公元752年的秋天,身在长安的高适准备再次出塞,有朋友介绍他去大将军哥舒翰的幕府。年过半百的高适已然两鬓花白,壮士暮年,雄心未老。大丈夫杀敌建功,报效家国的宏伟志向时刻萦绕心头。正在这时,高适听说好友要先他一步去安西从军。
晴空万里,秋雁高翔。离别在即,长风飒飒中的高适与好友依依不舍。他一方面为好友能从军塞外去建功立业而欣慰,另一方面与好友分别难免生出万分留恋。于是他为好友赠诗一首,这首五言律诗被后世之人称为“盛唐五言律第一”。
送李侍御赴安西
行子对飞蓬,金鞭指铁骢。
功名万里外,心事一杯中。
虏障燕支北,秦城太白东。
离魂莫惆怅,看取宝刀雄。
题目中的李侍御,其名不详。安西,指安西都护府,是唐朝中央政府统辖新疆地区的机构。我们可以看到许多唐朝诗人写过送某某安西,比如王维就有著名的《送元二使安西》、《送刘司直赴安西》等。
赏析:行子对飞蓬,金鞭指铁骢。秋风浩荡,行客整装待发出征塞外,面前是萧萧的飞蓬。英姿焕发的你手握着金鞭,指挥着迅疾如风的黑骏马。诗人起句就对仗工整,用词精炼传神。一人一马威武洒脱的画面,跃然眼前。
功名万里外,心事一杯中。建功立业在万里之遥的茫茫边塞,心中的祈愿尽在这一杯清酒之中。诗人一笔豪迈写向遥遥塞外,寄托了身为大丈夫的昂扬祝愿。又一笔蕴藉带回到眼前,更是对挚友的满满惜别之情。足见高适张弛有度,收放自如的笔力。
虏障燕支北,秦城太白东。你所去的虏障山,还在燕支山的北面。而亲朋好友们所在的长安城,在秦岭太白峰的东面。诗人这一句也是横亘万里,气势磅礴。临行前再次回首,安西与长安之间,何止万里之遥。好友此行的艰辛,家中的牵挂等诸多的内心情感,诗人没有直白说出。只通过几个地名的关联,就令读者心中了然,可谓是景中含情。
离魂莫惆怅,看取宝刀雄。结尾一句也是小诗情感的最高潮,诗人沉郁顿挫地激励着好友。在这分别的时刻,你的心中不要太过感伤,还是看取能令你建功称雄的宝刀吧。知此一去,山高水远。劝君更尽一杯酒,且忘记别愁。诗人用雄壮豪迈的情感,乐观昂扬的斗志激励从军塞外的好友在异域立功,横刀立马更显恢弘的盛唐气象。
高适的这首送别小诗,超越了一般送别诗离愁别恨的俗套,而是为志士励志壮行之歌。全诗节奏铿锵有力,开阖有度。表达了诗人高亢真挚,雄浑豪迈的情感。明代闽中十才子之一高棅,在《唐诗正声》点评此诗道:语语陡健,却又浅深,所以为盛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