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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说词:苏东坡的《行香子·清夜无尘》

时间:2020-12-25 02: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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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说词:苏东坡的《行香子·清夜无尘》

在哲宗元祐三年(1088)苏东坡任主考官之时,曾与李公麟、黄庭坚、张耒等艺术家朋友入闱近两个月时间,期间既不得出闱,也不能与闱外联络。几人阅卷完毕,空闲无事,各呈异能以为消遣。李公麟画马自娱,黄庭坚则写阴森凄惨的鬼诗,彼此说神异的神仙故事。至于苏东坡,黄庭坚则有如下记载:“东坡居士极不惜书,然不可乞。有乞书者,正色诘责之,或终不与一字。元祐中锁试礼部,每来见过案上纸,不择精粗,书遍乃已。性喜酒,然不过四五龠已烂醉,不辞谢而就卧,鼻鼾如雷。少焉苏醒,落笔如风雨,虽谑弄皆有意味。真神仙中人,此岂与今世翰墨之士争衡哉?”而苏东坡的这首《行香子》,亦可证明黄庭坚确有识人之明: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酒斟时、须满十分。浮名浮利,虚苦劳神。叹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 虽抱文章,开口谁亲。且陶陶、乐尽天真。几时归去,作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

这首词的写作时间虽不可确考,但从其内容来看,应是东坡在北宋元祐年间的作品。当时哲宗年幼,高太后主持朝政,罢行新法,起用旧派。作者虽于元祐元年(1086)被召还朝,受到特殊恩遇,任翰林学士、知制诰的重位,但他已对倾轧不已的官场生活感到无比厌倦,因“心形俱悴”而产生了退隐思想。元祐六年(1091)他知杭州时,曾有诗道:“老病思归真暂寓,功名如幻终何得。従来自笑画蛇足,此事何殊食鸡肋”,所表达出思想便和此词相近。不知为何,这首言辞浅白,内容也似乎是“苦闷、消极”的词作在宋代文人中甚为流传,一度引起了不少士大夫不满现实的情感共鸣。直到南宋绍兴初年,据洪迈《容斋四笔》所记,还有人将其略略改动,以讽刺朝廷削减给官员的额外赏赐名目,致使当局停止讨论施行。

上阕,仍以写景起笔。“清夜无尘,月色如银”意思是夜气清新,尘滓皆无,月光皎洁如银,与日间尘世的喧嚣判若两个世界。当此美景良辰,词人不禁大起雅兴,独自一人把酒对月,仰望夜空遐想无穷。但词人正卷入政治斗争的漩涡中不得自拔,心情无疑是苦闷忧郁的,所以,虽然“酒斟时、须满十分”,但整首词中并没有“把酒问青天”一类的浪漫主义激情,直接进入玄学思辩了。值得注意的是,这两句虽说的是“酒”,实际上一个“满”字便有一种张力,何况是“十分”,表现出的则是作者的壮志豪情以及对生命的无比热爱。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不愿意把生命虚耗在并无实际意义的党争之中,也就是词中所说的“浮名浮利,虚苦劳神”。那么,人生的意义又是什么呢?人生不过百年,便如“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一样须臾即逝,又有什么是长久的,值得劳神费力去追求呢?而不去追求,人生的意义又在哪里呢?思来想去,唯有一声长“叹”。

在这三句中,词人为说明人生的虚无,至少连用三个典故,分别为《庄子·知北游》云:“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郄,忽然而已”;古乐府诗“凿石见火能几时”和白居易《对酒》的“石火光中寄此身”;以及《庄子·齐物论》说人的:“方其梦也,不知其梦也,梦之中又占其梦焉,觉而后知其梦也;且有大觉而后知此其大梦也,而愚者自以为觉”,后来唐人李群玉《自遣》诗化用为“浮生暂寄梦中身”等等。古人将日影喻为白驹,意为人生短暂得象日影移过墙壁缝隙一样;亦谓人生如燧石之火,一闪而灭。词人才华横溢,这首词整个上阕的议论虽因篇幅所限,不能展开,但集中使用三个表示人生虚无的词语,构成博喻,已是很充分的概括说明。

下阕,对上文中产生的问题作了回答。首两句“虽抱文章,开口谁亲” 是古代士人“宏才乏近用”的感慨。词人在元佑时虽受朝廷恩遇,而实际上却多方掣肘,无所作为,“团团如磨牛,步步踏陈迹”,加以群小攻击,故难免也产生了相似的感慨,实际上也是词人目前的境况。而其既无法在现实中挣脱,只好在精神上寻求我解脱,“且陶陶、乐尽天真”了。“陶陶”,欢乐的样子。《诗·王风·君子阳阳》:“君子陶陶……其乐只且!”可以看出,词人豪放达观的性格,决定了他是善于从困扰、纷争、痛苦中作自我解脱的。然而,通过追求现实享乐来恢复获得人的本性,忘掉人生的种种烦恼,无疑只能是暂时的,不彻底的,不可能是最终的答案。而最终的答案是什么呢?六个字“归去,作个闲人”而已;究竟“几时”呢?守以待时而已。

结句“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是词人对归隐后田园生活的美好想象。欧阳修号“六一居士”,指的是“藏书一万卷、金石遗文一千卷、琴一张、棋一局、酒一壶”以及“吾一翁”,终究是物质上的要求更高一些。苏东坡豪气干云,囊中羞涩,只好将其裁剪一番,只剩“不用钱买”的物事,弹琴饮酒、赏玩山水,虽是体裁所限,诗意却也显得更浓一些。

“行香子”这个词调,上下阙领格字乃用去声,领下三言三句。下阙第一、二句,一般与上片平仄相同并押韵,然亦有并以仄收不押韵者。两者皆音节流美,自然飘逸,特别适合抒写人生苦短,怀才不遇,建功无望,入仕之后的出世情绪。东坡此词在韵律上似乎略逊于《行香子·过七里濑》,但、通过抒写把酒对月之时的襟怀意绪,流露出人生苦短、知音难觅的感慨以及词人渴望摆脱世俗困扰的退隐、飘然出世的愿望,神与形合,也很不错,尤其是“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两段排比,美感满满,亦可为定格之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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