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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凯紫的诗词之美
李白应是是唐朝最狂的诗人了,“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但就是这么狂放的诗人,却对一人推崇备至,他便是唐朝山水田园派掌门人孟浩然。
孟浩然是盛唐诗人,因其祖籍为襄阳,故世人又称其为“孟襄阳”。
他是唐代第一个大量创作山水田园诗歌的诗人,李白在诗歌中称赞他“红颜弃轩冕,白首卧松云”。
然而,其实孟浩然也不是心甘情愿地归隐田园。
都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同样在古代,很少有读书人不想走科举之路。
早年的孟浩然也是汲汲于功名利禄。
公元727年,38岁的孟浩然第一次赴京赶考,却无奈落第。
但他并没有因此放弃,他在长安逗留了一段时间,希望通过结交权贵,得到引荐。
他曾在长安的太学赋诗,受到无数文人追捧。
当时的王维就和他相交甚笃,互有诗歌唱和。
本来形势一片大好,但却因为一首诗得罪了皇帝,断送了前程。
这首诗名为《岁暮归南山》,全诗如下:
北阙休上书,南山归敝庐。
不才明主弃,多病故人疏。
白发催年老,青阳逼岁除。
永怀愁不寐,松月夜窗虚。
这是他科举落第后写的抱怨诗,表面是说自己想归隐田园,其实还是暗含积极入仕的思想,只是时不我待,没有赏识他的明主。
他自认为自己满腹诗书,却得不到重用,他不敢明目张胆地发牢骚,只能通过这样的诗来表达的不满情绪,这也是历代文人惯用之道。
诗歌首联便说自己无意追求仕途,想归隐田园。
我不想在宫门口向皇帝上书,我想回到南山的那个小破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这里的“北阙”指的是皇宫北门,汉朝大臣觐见上奏章都在此门,所以它也成了朝廷的代称。
而“南山”指代归隐之处,是很多失意文人的精神家园,就像王维的“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
孟浩然在首联点名自己的志向,其实是一种反语,他何曾真的想归隐田园呢?
这两句写出了他的不得已,他的无可奈何。
接着的颔联暗含了怀才不遇、世态炎凉的愤懑之情。
我
因为没什么才华,而不被明主赏识,近来年老体衰,连朋友都和我疏远了。
这两句有三层含义:一是说皇帝不明,不识人才;二是说故人不给力,不引荐自己;三是说因故人不引荐,导致皇帝不明自己的才华。
层层递进,将诗人仕途不如意的愤懑之情写到了极致。
在古代,文人在参加科举考试之前都会先拜访有名望的儒学大师,献诗几首,以求扬名。
这对科举考试是有益处的,孟浩然对自己的才华很有自信,却得不到赏识,这怎能不令他悲伤呢?
颈联描写的是时光的流逝。
近来白发频生,岁月催人老,春天又要来了,又过了一年。
壮志未酬,而年岁已老,这样的无奈让诗人郁闷愁苦到了极致。
红尘中,最令人无可奈何的应该就是时间了。
时光容易把人抛,误了青春,忘了青春。
最后的尾联看似写景,却是进一步强化了诗人的抑郁之情。
怀着这样的忧愁,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在月光的照射下,窗外的松林一片寂静。
这里的“虚”一语双关,不仅是写窗外松林的寂寥,更是映衬了诗人不得排解的孤苦愁闷。
整首诗风格清奇,意蕴悠远,充分展现了诗人的幽愤之情,正如徐增《而庵说唐诗》所言:此作字字真性情,当是浩然极得手之作。
然而也正是这首得意之作,断送了孟浩然的前程。
当时孟浩然经常去王维家作客,有一次唐玄宗也来看王维。
孟浩然吓得躲到床底下,王维跟唐玄宗提起孟浩然,他才从床底下钻出来。
本来这样的碰面已是极其尴尬,而孟浩然的一句“不才明主弃”使得唐玄宗更为恼怒:“明明是你自己不求仕途,怎么反而无赖我是昏君呢?”
因为触犯龙颜,孟浩然的仕途梦就此断绝,而他也因此更加寄情山水,将唐朝的山水田园诗推到了顶峰。
成也此诗,败也此诗,不知这是他的幸还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