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中日甲午战争/日清战争（heinigo版）—山东半岛之战 下

下部：悲歌威海卫

接续：

中日甲午战争/日清战争（heinigo版）——战争序曲

中日甲午战争/日清战争（heinigo版）——丰岛成欢之战

中日甲午战争/日清战争（heinigo版）——平壤攻防战

中日甲午战争/日清战争（heinigo版）——黄海大海战

中日甲午战争/日清战争（heinigo版）——辽东半岛之战上

中日甲午战争/日清战争（heinigo版）——辽东半岛之战中

中日甲午战争/日清战争（heinigo版）——辽东半岛之战下

中日甲午战争/日清战争（heinigo版）——山东半岛之战上

自孙万龄等军西撤后，威海东南一路已无兵防守，虎山和南虎口山便成为南岸炮台后路之最后险要。戴宗骞亲率绥军驻守，与日军第二师团展开激战。与此同时，日第六军团直接绕向了南岸炮台群，制高点摩天岭（山东的摩天岭）成了日军作战的第一目标。上午7时30分，日军以3个大队（三千多人）的绝对优势兵力对仅驻400人的摩天岭发动了进攻，驻守营官周家恩据说是著名的勇将，附近村民皆称他是“硬汉子”这是褒称，还有贬称“周三麻子”，这位勇将在既没兵营，又没弹药库，冰天雪地、寒风凛冽的摩天岭拼命的防守，先炮轰；北洋舰队从海上也来助战，频开炮轰发；守旁边杨枫岭的清兵，也从侧面发射炮弹支援。但搁不住日军人多，这时候，日军冲到了雷区。爆雷！日方记载说：“我军立即进逼垒下，敌发大炮防战，我亦乱发山炮应战。两军战正酣，山动谷鸣，地轴为倾。敌兵在垒下预设地雷，我兵误逾其上，爆然燃炸，黑烟冲天，我兵势稍沮。”五颗地雷连炸，炸起的泥土犹如雨点般散落。日军惊魂未定：哎呀妈呀，那谁你还在吗？我在！那啥你还在吗？我在？嗯？那我们损失什么了？有人突然喊起来了，哎呀，我的手指头，手指头断一截啊！切，窝囊废！李中堂所提倡的地雷就这效果，用的都是低威力的黑火药，听响做样子比较不错的。8时25分，日军在距离炮台还有200米处，发起了最后的冲锋。本来应该是冲锋号，但这天地太冷了，还吹的话，嘴唇沾上号就下不来了，于是几千人扯嗓子高喊，顺便御御寒。就这样突破了最后一道防线“鹿柴”，栅栏障碍，日军杀上来了。清军一看，完了，慌忙撤退，“硬汉子”周家恩一条腿中弹，腹部也中弹，肠子据说都突出到腹外，往后方爬了据说有十余里地，也没人顾及他，更没人接应他，最后爬到壁子村西夼，活活冻死了。哎，我说这个干什么，我还不如说周家恩与守台土兵全部英勇阵亡，可是史实是什么样啊！

被日军攻占后的摩天岭阵地

攻占摩天岭不久，负责指挥的日第六师团第十一旅团长大寺安纯少将喜滋滋的带着记者和随从“徒步登炮台，自观战状”。相机架好了，请将军摆个姿势。突然一声呼啸，北洋军舰的炸弹来了，轰！刚才正襟而立，红光满面、露出刚毅欣慰笑容的将军，如今四脚朝天躺在地上，口歪眼斜，胸口往外撺着血，满是灰尘的身体不断抽搐着，艰难的喘着气。这是我们的来远舰干的！干得好！这是整个甲午战争中，日本阵亡的最高级别的陆军将领。但是，大势已去。半天不到，鹿角嘴炮台、杨枫岭、谢家所等南岸炮台，接连失守，主要是守军的逃离，只剩下了最后坚守的赵北嘴炮台。日军开始针对进攻了，赵北嘴（又名皂埠嘴）炮台是威海海岸炮台火力最猛的一座，如果被日军占了，像龙庙嘴炮台那样攻击海军，那还得了。于是这边北洋海军的陆战队300多人登陆反击，那边，福龙号鱼雷艇快速出击，有水兵登崖而上，引爆了炮台上的弹药库，自毁成功。鱼雷艇完成任务得以回归本队。而防守赵北嘴炮台后溃散的士兵——你都给毁了我还守个屁呀，和登陆被反击的海军陆战队的战士们在日军的包围进逼与屠戮下，再也回不来了！日本随军的摄影师在龙庙嘴的海边拍下了他们的尸体：“使人感慨的是有的中国兵知道不能幸免而剖腹死去，从炮台里出来的败兵和登陆水兵几乎无一人逃脱。海岸上积尸累累，不可胜数。有的敌兵在海中遭到狙击，二间平方的海水完全变成了红色”南岸炮台被攻下后，在虎山和南虎口山防守的戴宗骞被前后夹击，不得不突围，退到北岸炮台。

大寺安纯少将

被日军占领的龙庙嘴炮台

被日军占领后的鹿角嘴炮台

日军占领炮台后轰击北洋海军的情景

被占领的杨枫岭炮台

被缴获的杨枫岭炮台的重炮

被占领后的谢家所清军巨炮群

被攻占的赵北嘴炮台

赵北嘴炮台其全向旋转机械装弹系统重型加农炮

被北洋海军攻击后的龙庙嘴炮台

被定远舰12英寸炮弹打成两段的鹿角嘴炮台上2号位克虏伯重炮

威海卫龙庙嘴炮台北方路边阵亡清兵

威海卫炮台详细地图

南岸炮台完全丧于敌手，如果再失去北岸炮台，那么北洋舰队就彻底困死在港中，要想确保北岸炮台不失，唯一的希望就是山东的援军。李鸿章急了，顾不了太多了，直接致电李秉衡，强调圣旨的内容，哀求李秉衡赶紧出兵，救救威海。李秉衡回电了，这么说的：“天津中堂钧鉴，东案现扎阮家口，近长岛，可与水师夹击，扼其大队犯北口，如能竭力相持以待援军，北台或可保……旧属李秉衡谨肃。麻。”说呀，我的军队就驻扎在阮家口，可以和你的水师一起夹击敌人的，可以防止日军进犯的，关键看你的军队的能耐了，能持久等到我们去，北岸炮台就有可能保住，否则，那就只有天知道了。我可曾经是你的旧属啊，中堂大人，您可别忘了，我当初最惨的时候就是在您的手下。哈哈哈哈哈，我对您那是真的很恭敬，说得都特别谨慎特特别严肃的！您也有今天，您就等着吧，哈哈哈哈哈！阮家口在哪？在去烟台的路上，既不接近南岸炮台也不靠近北岸炮台。

这是对李鸿章，对朝廷呢？李秉衡撒谎称：我派兵去支援了，还没赶到，他那儿就失守了。现在我军跟李中堂的军队合力进攻呢！山东大部分的兵力都在威海了。我在烟台呀，兵太少了，不能再调兵了，万一烟台失守可怎么办那！事实上是一听威海南岸炮台失守后，驻守在阮家口的山东清军孙万龄部立即撤退，避免跟日军遭遇。但偏偏不想来什么就遇到什么，2月1日，正好遇到绕攻威海北岸炮台的日军，在孙家滩非常痛快的被击溃。阎得胜不听命又跑了，这个机会不能错过了，于是孙万龄直接抓住处决了阎得胜，拿阎得胜的人头承担了责任顺便出了一把气，随即把军队西撤往烟台，不管淮军的事了。这个消息，让李秉衡很惧怕，马上上书，不再强调威海烟台的重要了：我皇万岁，秉衡死守烟台没必要，于大局毫无补救，我去莱州了啊！2月7日，李秉衡带着烟台数十营的山东军队跑去莱州了。

回到威海，南岸炮台失守之后，北岸炮台的守军几乎都跑光了，“在北岸之绥军，见南岸之败，死亡甚惨，六日（1月31日），即望风溃逃”，谁不吝惜自己的命啊，好死不如赖活着，有希望真的很重要。连北洋海军派出来协助防守炮台的官兵也跟着跑了。2月1日，丁汝昌再次前往北岸炮台与戴宗骞议商，深受刺激的戴无可奈何：“所散兵勇招集不回，并台、墙守兵亦溃西去，全台只剩十九人。”丁认为：“孤台不支，恐资敌用，我船及岛将立见灰烬”得毁掉炮台。于是，他劝戴宗骞移驻刘公岛。戴喟然叹曰，“防守炮台，是我的职责。不能防守了，我能去哪里呢？只有一死来报答朝廷的知遇之恩啦，还有其他什么可说的！（守台，吾职也。兵败地失，走将焉往？吾唯有一死以报朝廷耳！他何言哉？）”丁汝昌挈之行——派人架着他离开。北岸炮台眼看要被自己人炸毁了，戴在刘公岛水师公所前的官方码头下船时动作都不利索了，跟在旁边的丁汝昌派来的水兵赶紧搀扶住他，据说戴回望炮台方向一眼，惨然一笑，继而对搀扶他的水手一语双关：老弟，谢谢了。我的事算完了，单看丁军门的啦！2月2日北岸炮台被毁当夜，戴宗骞吞鸦片自杀身亡。

2月2日上午，日军左右两路纵队会师于威海卫城：第六师团步兵第十三联队之部，从东门进入城内；第二师团步兵第十七联队第一大队和步兵第十六联队第二大队，从西门进入城内。然后，日军又立即分兵进攻北岸炮台。在隆隆的自毁爆炸声中，日军占领了北岸炮台。南岸北岸炮台都占领了，就剩下刘公岛了。

被占领的威海卫城

被占领的祭祀炮台

被占领的黄土崖炮台

被占领的柏顶炮台

被占领的北山嘴炮台

早在日本第二军总攻威海南岸炮台之前，日本联合舰队司令官伊东祐亨中将即在加紧筹划对刘公岛的进攻。这既是日军在山东地区的最后一战，也是北洋舰队生死存亡之战。为了牵制清军在山东半岛西部的兵力，日军采取了两种措施：继续炮击登州和散布将要占领烟台的消息。日军一面制造“声东击西”假象，一面积极部署进攻刘公岛。1月30日，为配合日本第二军总攻南岸炮台，日本联合舰队便开始了对刘公岛的进攻。刘公岛保卫战，从1月30日到2月11日，前后共进行了13天。

刘公岛海军基地

刘公岛防线的黄岛炮台

刘公岛东南炮台

东南炮台上德制340MM口径重炮

日岛炮台（发炮处）

1月30日，上午十时，日第三、第四游击队筑紫、赤城、摩耶、爱宕、武藏、葛城、大和、鸟海八舰驶近皂埠海面开炮，以援进攻南帮炮台的日军。丁汝昌率定远、济远、平远及诸炮舰，驶至刘公岛与日岛之间，“一面巡航，一面向东(南)岸炮台猛轰，努力阻止日军进攻”。筑紫等日舰被迫驶回。中午十二时，日舰本队松岛、千代田、桥立、严岛四舰及第一游击队吉野、高千穗、秋津洲、浪速四舰和第二游击队扶桑、金刚、高雄三舰，“合为单纵阵，频进挑战”。北洋舰队不应。于是，日第三、第四游击队诸舰复进逼威海南口，筑紫为先导，赤城等舰随之。突然，“刘公岛炮台放大炮、小炮，清舰亦发弹，势颇激烈。筑紫舰烟突根为巨弹所中，伤水兵四人。”筑紫等舰急退。下午三时许，日本旗舰松岛命令第二游击队诸舰炮击日岛。本队及第一游击队诸舰皆至口外“观其战状”。刘公岛和日岛炮台皆发炮，一颗从刘公岛射来的巨弹几乎击中松岛。伊东祐亨见进攻未能奏效，便下令驶至鸡鸣岛海面停泊。当天夜里，又命第二艇队之四艘鱼雷艇“伺机以快速突击港内，因港内防守严密而未能达到目的，无功而返”。 当日，日陆军第二师团进攻凤林集，被北洋舰队的排炮轰退。而日军第六师团占领南帮炮台后用没被破坏炮台的炮攻击北洋军舰，反被北洋舰队的炮火压制。

1月31日，日舰筑紫请求趁黑夜占领日岛，但是，上午十一点以后，天气突变。“风雪大作，海浪高起，寒威亦甚，炮门往往结冰不能使用，日舰队不得已退到荣成湾方面，只留第三游击队守住港口。”

2月1日，日陆军慑于北洋舰队的炮火威力，不敢沿海岸线进攻威海卫城，而采取从西路迂回的战术。

2月2日，日陆军占领威海城和北岸炮台。

2月3日，日陆军修复部分南岸炮台火炮与日海军一起攻击北洋舰队，刘公岛的北洋舰队反击，双方相持。

2月4日当晚，日海军轻松破坏了清军用心良苦防御用的“水防拦坝”后，10艘日鱼雷艇进港偷袭，“定远”舰中雷重伤，被迫搁浅自爆，丁汝昌移旗舰于“镇远”舰。

2月5日，伊东祐亨见定远重创，下令对刘公岛发动第三次进攻。日本联合舰队本队、及第一、第二、第三、第四游击队共二十二艘战舰，环绕于威海卫南、北两口之外，进行猛烈炮击。北洋舰队诸舰与刘公岛、日岛各炮台，努力防战。炮战甚久，双方互有伤亡。日舰终难接近两口，只好停止进攻，退向外海。当晚，日鱼雷艇又从“水防拦坝”缺口潜入，用灰布遮盖涂白线的烟囱进行偷袭，成功地击沉清来远号、威远号和宝筏号。

威海卫之战的示意图

南滩被日鱼雷艇击伤自爆的定远号

遭日本鱼雷艇击沉的威远号

2月6日下午，日本联合舰队又对刘公岛发动了第四次海上进攻。日本陆军预先在威海北岸（南岸）架设快炮，与其舰队配合，夹攻刘公岛及中国军舰。此时，北洋舰队已有四舰中雷，特别是其中定远、来远两艘战舰，一搁浅、一沉没，确实是严重的损失。而对日军的攻势，北洋舰队努力抗御，丁汝昌一面命靖远、济远、平远、广丙四舰与黄岛炮台配合，向北岸回击；一面命其余各舰与刘公岛、日岛各台配合，以封锁威海南、北两口。日本联合舰队还是被击退。

2月7日，伊东祐亨又下令对刘公岛发动了第五次进攻。北洋舰队与刘公岛炮台、日岛炮台相互配合，开炮抗御。这时，接受丁汝昌攻击命令的清军全部13艘鱼雷艇趁此机会逃跑，结果，只有1艘成功逃到烟台，其他不是被日舰击沉就是被日舰俘获。而日岛火炮和弹药库则被日军炮火击毁。当晚，一批护岛清军齐聚海军公所门前，跪求丁汝昌给条生路。岛上，伤兵无数，可是药品奇缺，在没有麻醉药的情况下，为了活着也要不断的对伤兵进行截肢手术，你不必去看那堆得越来越高的残断手足，光听那不歇耳的惨叫声都受不了。丁汝昌赶紧极力安抚。

2月8日，日本联合舰队在威海卫口外警戒，以防北洋舰队遁逸，并“时或开炮挑战”。当晚，日军再次破坏威海南口的拦坝，用火药炸开了大约有四百公尺长的口子。原来是用斧头偷偷的干，现在不需要了，直接炸。当晚8时，近千名炮台清朝官兵和岛上老百姓又聚集在海军公所门前，“给条活路吧”“我们不想就这么死啊”“都没希望还他妈的折腾什么呀”“我们都被朝廷放弃了，我们还替朝廷卖个狗屁命啊”“你想当英雄你自己去死好了，干嘛扯上大家呀”。当然，更少不了服役的外国洋员的搀和：“投降吧，打不过就投降，这是很正常的事”“你们中国话：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得识时务啊”“当初你死活不打，现在你打就是死，还打个什么劲啊。”丁汝昌凭借自己多年来想着手下念着手下顾及手下照顾手下积攒下来的名声和威望，许下了诺言暂时平息住了骚乱：我丁汝昌拍胸脯保证，我们只要再坚持三四天，援军就会到来，到时候，我们水路夹击，就会转败为胜，届时我们都是功臣，我们的儿孙都会得到朝廷的厚遇。我保证，我保证。如果十七号（11日）援军还不来，我丁汝昌自会给大家留条生路。骚乱平息后，丁汝昌立即派密使偷渡威海，从旱路潜往烟台求援。

2月9日，元宵节，日本联合舰队又发动了第六次海上进攻。上午八时，日本第一游击队吉野、高千穗、秋津洲三舰，及本队千代田舰，在威海卫南口海面警戒。第三游击队天龙、大和、武藏、海门四舰在前，葛城为殿舰，驶近刘公岛东泓炮台，“纵横左右行驶，猛烈射击”。“葛城最力战，清兵亦善拒。”十点钟时，日本第二游击队扶桑、比睿、金刚、高雄四舰，加入战斗。南岸三台也“共戮力轰发”。 日军还在北岸架起十二门大炮，向刘公岛排轰。“北岸皆子母弹，纷如雨下；南岸皆大炮开花子、钢子”，“岛舰共伤亡一百余人”。然刘公岛各炮台仍奋力还击，“击毁鹿角嘴大炮一尊”，“击伤倭两舰”。丁汝昌亲登靖远舰，率平远及炮舰至日岛附近，与敌拚战。战至中午时，鹿角嘴炮台发射的两颗炮弹命中靖远，“左舷破了，炮弹穿过了铁甲板，又穿过了右舷船首，于是船头先沉了下去。”“弁勇中弹者血肉横飞入海。”丁汝昌正在督战，舰沉之时与靖远管带叶祖珪“意与船俱沉，乃被在船水手拥上小轮船”。他被抢救上岸后，涕泪横流：老天爷呀，你不开眼啊，你得不让我直接战死算了呀！（“天使我不获阵殁也！）当天下午，丁汝昌、刘步蟾下令炸毁已然搁浅的定远舰。当晚，定远舰管带刘步蟾服毒自杀，年仅44岁。同一时刻，丁汝昌派出的密使历经九死一生，终于抵达了烟台。

2月10日，伊东祐亨命令严岛作为哨舰到威海卫海面，整日执行警戒任务，其他各舰皆补充煤炭，做11日进攻前的准备。与此同时，刘公岛水陆营务处提调牛昶炳与洋员浩威、马格禄等人秘密商定投降，鼓动士兵、水勇挟持着北洋护军统领张文宣到旗舰逼迫丁汝昌投降。丁汝昌死活不同意：你们要杀我那你们现在就杀好了，我岂能吝惜一身？弄得这些人悻悻而归，但也不再听从丁汝昌的命令了。据时人回忆，丁汝昌整天大部分时间望着威海陆地方向，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

2月11日，伊东令第三游击队再次向刘公岛炮击。这是日军发动的第七次海上进攻。上午九时，第三游击队葛城、大和、武藏、天龙四舰进迫威海卫南口，向刘公岛连连炮击。南岸三台“亦发大炮，火势甚猛。清兵不屈，连日连夜，疲困亦极，力击诸舰及东(南)口三炮台。”日葛城舰首先中弹，“操作前部回旋炮的一号炮手的头部、手臂及左腿，皆被弹片击中，当即死亡。”另有六人受伤。天龙舰副舰长中野信阳正在舰桥右舷发令时，一颗炮弹飞来击中左舷，弹丸纷飞，“打断中野副舰长一条腿，腿留在舰桥上，而身体则飞入海中。弹片飞入机舱，机械士高野泰吉等五人负伤。不久，“大和舰舰桥的机关炮也被打坏。”于是，伊东又令第二游击队进行支援，日军水陆夹击，炮火更趋猛烈。在激战中，刘公岛东泓炮台为鹿角嘴炮台击中，两门二十四公分口径克虏伯大炮被毁，守军撤出炮台，港内诸舰在四面八方的炮弹轰击下，难以抵御，只得“悉集港西”，躲避一时。入夜以后，伊东还令浪速、秋津洲二舰驶往威海卫北口，继续炮击不已。深夜，海公所门前拥满了等待消息的军民。来自烟台的回复密信，丁汝昌已经知道了。山东巡抚李秉衡7日就带着绝大部分山东军队逃去莱州了，陆路增援已经彻底没有希望了。军事会议也召开了，突围的建议被手下的官员和洋员集体否决了，下达毁船的指令也没有人肯执行了。一切都完事了。一切都完了！投降，只有投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12日凌晨4时，丁汝昌服下了大量的鸦片烟，晨7时，备受折磨的丁汝昌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终年59岁。随同的，还有几位将领，有北洋护军统领张文宣、镇远代理管带杨用霖等人。

2月12日早八时三十分，北洋海军挂出了白旗，投降。

2月14日，牛昶昞与伊东祐亨共同签订《威海降约》。

2月16日上午9时，“广丙”舰管带程璧光乘“康济”来到日方旗舰“松岛”，缴出威海卫海陆投降军官及洋员名册和兵勇军属统计表，以及不再参与对日作战的宣誓书。共计投降5124人，其中陆军2040人，海军3014人。

被日军击沉的靖远号

丁汝昌的遗物

程壁光

康济舰

被占领的海军公所

残存军舰

最终投降的刘公岛守军及北洋海军官兵

2月17日上午，日本海军正式占领威海卫，进占刘公岛。俘获中国军舰“镇远”、“济远”、“平远”、“广丙”、“镇东”、“镇西”、“镇南”、“镇北”、“镇中”、“镇边”。下午，根据双方协议，已受伤之训练舰“康济”作为留给中国海军的唯一军舰，离开威海卫，载运丁汝昌、刘步蟾、林泰曾、戴宗骞及“济远”大副沈寿昌、“广丙”大副黄祖莲的灵柩及一千余军民，离开威海卫基地，前往烟台。日本联合舰队降下半旗，鸣响礼炮，为“康济”送行。

2月21日,丁汝昌、刘步蟾、林泰曾、戴宗骞、沈寿昌、黄祖莲的灵柩抵达烟台。

至此，清政府花费巨额白银，经营十余年、曾经号称亚洲第一的北洋舰队，如星空中划过的流星，全军覆没了。它于1888年正式成军，1894年丰岛海战中广乙自焚，操江被俘；黄海海战中致远、来远、超勇、扬威、广甲或沉没或焚毁；1895年威海战役中定远、靖远自沉，而镇远、济远、经远、广丙、镇东、镇西、镇南、镇北、镇中、镇边等全被日军俘获，编入日军舰队，大部分参加了十年后的日俄战争，为日本的最终胜利贡献了力量。

日军掳获“济远”舰后的合影

日军掳获“济远”舰后操作双联装240MM大炮

被日军捕获修理的镇远舰

值得一提的是，北洋舰队在黄海海战中战败后，李鸿章这样上奏：“查原存海军巨款，本银二百六十万两，分存生息。自奉拨后陆续提还，计汇丰银行存银一百七万二千九百两，已全数收齐；德华银行存银四十四万两，年内到期，应仅缴银十一万二千五百两；怡和洋行存银五十五万九千六百两，年内到期，应仅缴银二十万两。其余均须明后年期满，方能催收。至开平矿局领存五十二万七千五百两，叠经饬提，据称前领存款，均为该局添购运船，接开新矿之用……”而丁汝昌战前提出在主要舰船上配置速射炮以抵消日舰速射炮的优势，只需银六十一万三千四十余两。一方面宁可存着生息就是不用；一方面就是横竖不批，以致事到临头从上到下均手足无措，一直到最后全军覆亡。这群孙子！

（待续，请关注中日甲午战争/日清战争（heinigo版）——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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