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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烟台栖霞农村60后的记忆:煤油灯照亮了我的童年

时间:2018-12-25 19:4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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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烟台栖霞农村60后的记忆:煤油灯照亮了我的童年

编者按:楼上楼下,电灯电话,曾几何时,这是很多人们心目中“好日子”的模样。而随着时代的飞速发展,它们早已变为现实。尤其是点灯,不管城市还是农村,已经成为家家户户最普通不过的必需品。对于80后、90后来说,因为电灯的普及,他们童年的夜晚,也变得丰富多彩。可是对于60后来说,很多人的童年,还是被煤油灯照亮的。本文就是由烟台栖霞60后农村作家北芳讲述,她记忆力的煤油灯。

以下是正文——

1、灯谜

有些谜语是带着时代的烙印的,比如“四方四角一块地,管啥不长长葱皮”,谁能猜出是五六十年前纸糊的格子棂窗呢?像“团团湾,水不流,里面住着个白鳝头”,年轻人又怎能猜出谜底是过去的“煤油灯”呢?而那时,大人只要一说这个谜语,小孩就会抢答:“灯”!

上世纪五、六、七十年代,人们口里的“灯”就是指煤油灯,我小时候一直叫火油灯。我妈说从前人们点的是动物的油灯,这个“从前”应该是long long ago,我姥姥记事时,点的是花生油灯,那个几代人说的童谣“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叫妈妈,妈不在,滴哩咕噜滚下台”,应该就是点动物和植物油的年代编出来的。我妈记事时,已经开始点火油灯了,那时火油叫洋油,火柴叫洋火,火油不是随便就能买到的,大户人家偶尔每月可供应一斤,一般每户每月只供应半斤,每斤火油三四毛钱,到七八十年代,每斤火油五毛钱时,火油灯的生涯结束了。

火油灯一般是买的一个带螺丝扣的瓶子制成,很多家都有用钢笔水瓶自制火油灯的历史,我自己就用墨水瓶制作过两个火油灯,只要把铁皮灯芯卷好了其他都非常简单。

我记事的时候,暗夜里的一豆灯光仍是火油灯在闪烁,虽然火油灯只属于我童年,在灯神的引领下走过半个世纪的记忆,火油灯下的故事最多。

2、灯龛

我的童年走在七十年代的乡下,木格窗,茅草房,干净的(这个干净不是卫生的干净,是一穷二白啥摆饰也没有的干净)炕边桌子上只有一个灯挂,年轻人没有这个概念,一块四方厚木板做底盘,一根四方木棒钉插在木板中间固定好,木板上钉了一高一矮两个钉子,上面挂着一盏或两盏火油灯。高灯远亮,这就是灯挂的作用。

供销社每月只让买半斤火油啊,如果不节约点灯,那不就成“月光族”了吗?所以节约用火油的监督员一般是母亲,贫穷年代里的火油灯下,家家上演着相似故事。

我会爬时,为了节约用火油,夏天里,天黑前全家人老早吃饭,夜晚到门口乘凉,半宿摸黑回家睡觉;冬天里,给大队扒花生,父母不点灯,黑影扒。我穿着破棉袄光着铁腚,跪着在满炕的花生皮上爬来爬去,次日一看,我的两个膝盖被磨光了皮,血肉模糊,却不喊疼,白天长痂,晚上再继续爬继续磨破。

我会跑时,冬天里我也能用牙齿扒花生了,一晚上扒一脸盆花生,条件是母亲要讲两个故事,不能黑影讲,点灯讲,于是灯挂上的火油灯被母亲用针摁下去,让光亮像萤火虫屁股,朦朦胧胧中我就变成故事里的主人公了。

我上学了,要和妹妹到隔壁套间去睡觉了,父亲在墙壁上凿了一个二尺见方的大洞,美其名日灯龛,把火油灯放在灯龛上,两个房间都可以有光,这个发见之巧大概借鉴了当年匡衡的“凿壁借光”。

我和妹妹趴在小桌上头靠头写作业,那时作业很少,但我给自己揽下很多作业,我要四五年级比我大学生的作文本,晚上回家抄作文的习惯很上瘾,但是一旦熬的时间长了,母亲就会过来呼号叫吹灯,再不吹灯睡觉,灯就被没收。没办法,我只好把灯放在灯龛上,下一个节目是捉虱子。

母亲在东炕就着微弱的火油灯光重复“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传统活计,我和妹妹在西炕举着破棉袄棉裤里,往火油灯上凑捉虱子。那时捉虱子比做作业时间长,“抓不完的虱子纳不净的脏”,虱子们在破棉絮里藏猫猫,棉袄棉裤缝里的虱子蛋,白翻翻的一溜溜,“虱处裻中,逃乎深缝,匿乎坏絮,自以为吉宅也”,谁知每晚被我们或者在灯上燎得巴嘎响,或者学着老人的捉虱捷径用牙齿咬得咯嘣响,一派痛快解恨的声音,一直持续了七八年。晚上捉虱子是一门功课,这门由贫穷和肮脏增加的功课浪费了我们多少灯下本该读书的好时光,使得我们多年的见识如井蛙裈虱,不道人生能几也。

3、灯趣

火油灯下不只有贫酸,还有许多趣事。冬天的大长夜,不会睡得那么早,我们姐弟仨,便围着灯挂上的火油灯玩出许多花样。父母在炕上给大队扒花生,我用针挑了花生在灯头上烤,直烤的花生吱吱出油能捻下一层皮,吃着香喷喷的;弟妹因此触类旁通脑洞大开,用针插着黄豆烤着吃,插个苞米粒烤着爆花,虽烟熏火燎味,却抢着吃。有时夏秋捉了金壳虫也在灯上烤着吃,烤得金壳虫的肚子嘭地爆裂开来,焦香四溢,却常常把火油灯的灯头不时给触灭了,这样浪费火柴,无疑惹恼了母亲,强制把灯拿走挂到高墙上,不让我们继续烤美味。

最有趣的是初中时,看到电影里的贵族小姐都有一头美丽的卷发,我忘记听谁说的,回家拿根筷子,在火油灯上燎,燎得滚烫,把刘海用筷子卷起来,使劲握着,头发有焦香,几分钟后放开卷,用梳子一梳,卷发刘海就出来了,立刻感觉自己乃洋公主一枚;次日上学,刘海依旧有点卷,昂首挺胸走在同学间,尤其希望有男同学能注意到自己的不一样。

那时有个传说,说某村有个百岁老人某天突然有了特异功能,预言说,过些年灯头将会朝下,大道上的汽车会像过蝗虫一样多。人们以为奇,到处传播这个预言。

后来家里条件稍好,能置办上一盏马灯了,马灯比火油灯进了一大步,铁框子中间加了个玻璃罩子,风吹不灭,铁皮油壶扭紧盖子不漏油,出门走夜路提着堪比如今的手电筒。

夏夜吃饭晚了,父亲就点起马灯在院子里吃。我立刻欢蹦乱跳,两手像李玉和一样高托着马灯,边在院子里转圈边唱样板戏“将将将将……里里外外一把手,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母亲气得从年轻时就养成了唠叨不休的习惯,都是由我所赐。

4、退场

七十年代,我在小学上晚自习,老师用一盏汽灯挂在房梁的钩子上,整个教室白光茫茫。如果家里的火油灯光是月亮,那汽灯的光芒就是太阳,照得我们心情起空,真没心思学习,总好像会发生什么奇迹一样。

汽灯是属于大队上的,大队买两盏汽灯,夏秋场院上要用,汽灯照着人们打麦场,摘花生,扒苞米等;冬天寒假时,晚上,俱乐部在学校里照着汽灯排练过年的大戏,更是热闹非凡。

七十年代末,我村走在时代发展的前列,买了发电机,自己发电,给家家户户安装上电灯。顿时我村先进名声传遍了全公社,我村的小伙说媳妇特别容易,四邻八乡的姑娘都想嫁进来。晚上我在电灯下抄作文,画画、订毽子、捉虱子,直熬到十点机器屋停止发电,全村熄灯。

八十年代初,县里统一供电,所有的村庄都拉上了电灯,我村不需要自己发电了,我们都过上了啥时一拉电灯线,啥时灯都亮的日子。有个电影叫《霓虹灯下的哨兵》,看到大城市的夜灯火辉煌,竟然还有五颜六色的彩色灯,算是给少年时期的认知开了眼界,以致后来看到商店有卖闪光灯的,我不惜重金花了14元买了一串闪光灯过年挂在门楼上炫耀。

有了电的日子,果真实现了灯头朝下的民间预言,煤油灯、马灯、汽灯等照明工具也被封存进历史的博物馆,闭上眼睛开始休眠。不过,它们毕竟承载了中国灯火发展旅程中一段历史,照亮了我们人生的航向,经历了它们之后,才迎来了夜如白昼万家灯火的辉煌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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