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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意象:红豆 又名相思子 可入药 却医不了相思

时间:2021-03-05 12:3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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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意象:红豆 又名相思子 可入药 却医不了相思

#中国意象#

清人梁壬秋《两般秋雨庵随笔》记有姑丈葛秋生书斋中的两副对联。其一:

书似青山常乱叠,灯如红豆最相思

其二:

名士青衫千日酒,故人红豆两家灯

此两联中美人名士的风光,相信读书人都能感觉得到。青衫飘逸,红豆相思,这是典型的东方古典意味,文化人对此尤其钟情——“东方的丘比特,不用箭去射人的心,只将一把红豆撒向枝头,让人们自己摘了,去品尝,去回味。那对美丽的相思鸟,只因啄了,至今仍在林子里痴痴的相互逐飞。”

萧红送给端木蕻良的定情物,一是鲁迅夫妇赠送的红豆,还有一根把玩良久的小竹竿。

红豆代表爱,小竹竿则象征着坚韧和永恒,经过数次感情挫折的萧红,希望这次对方能是相伴终身的情侣。

在呼兰萧红故居的展柜里,一块手帕上有4颗鲜艳的红豆,就是鲁迅夫妇所赠。

徐悲鸿和孙多慈的定情物,是一对红豆戒指。

1934年秋,徐悲鸿带学生到天目山写生,孙多慈发现了一棵红豆树,特意选了两颗送给老师。一回到南京,徐悲鸿就去银楼打了一对“镶红豆”的戒指,一个刻着“慈”字,自己戴;一个刻着“悲”字,给了孙多慈。

1942年,26岁的孙多慈与许绍棣结婚前给徐悲鸿寄了封信,只字未写,只有一粒红豆。徐悲鸿痛而赋“红豆三首”,有句曰“几回凝望相思地,风送凄凉到客边”。

还有一幅《红豆情思》也是当年所画,徐悲鸿画的是老了以后的自己,“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仍然流连在相思树下。惊讶捂嘴的女子自然是孙多慈,多年不见,红颜未变,相思树下的恋人,永远保持着分手时的模样。

“星星白发犹少年,说时依旧泪如倾”,重逢在那棵红豆树下,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你还在这里,原来你还等着我。

真正的红豆当然不像徐悲鸿画的这样,一粒粒鸽子蛋似的结在枝头,他就是失恋了一门心思要画相思。这不是植物学教材,人都伤心欲绝了,还不能乱画么?

陈寅恪80余万字的《柳如是别传》,源于一颗红豆。

1944年,陈寅恪随西南联大迁至昆明,偶从一书摊主人手中买到据说是钱谦益“红豆山庄”的红豆,惊喜非常,“因有笺释钱柳因缘诗之意”。此后,酝酿著书,后成书之时“适发旧箧,此豆尚存”,感而赋诗“灰劫昆明红豆在,相思廿载待今酬”。

虞山绛云楼毁于大火后,钱谦益和柳如是迁至红豆山庄。顺治十八年,红豆山庄没动静的红豆树突然开花了,这一年正好是钱谦益的80大寿,也是钱柳缔姻。钱谦益认为这是个吉兆瑞相,“老夫欲不夸为己瑞,其可得乎?”乃遍请名流欢聚树下赏花吟诗。

在植物界,红豆绝对是最任性的一种,开花时间完全没规律,想啥时开啥时开,间隔几年还是几十年不好说;开花数量完全没准头,想开几朵开几朵;开了花也不是次次结豆,想啥时结就啥时结,想结几颗结几颗。

红豆山庄的这一棵,自嘉靖年间自海南移植来以后,在明朝总共开过4次花,在清朝总共开过9次花,最长的一次间隔70多年。这13次开花总共才结了80多颗豆,钱谦益赶上的这一次是明朝的最后一次,豆是结了,不过只有一颗。“春深红豆数花开,结子经秋只一枚”,柳如是命小童无比小心地把这独一无二的一颗“硕果”摘了下来,给钱谦益做寿礼。

这棵树当年最近的一次开花结果是在1932年,共结了4颗豆,陈寅恪买到的应该就是其中的一颗。从常熟到到遥远的昆明,那么陈寅恪是如何知道高价买来的这颗豆出自“红豆山庄”?很简单,卖者跟他说的。在《柳如是别传》中陈寅恪说昆明那个书摊主人告诉他,“曩岁旅居常白茆港钱氏旧园,拾得园中红豆树所结子一粒,常以自随。今尙在囊中,愿以此豆奉赠。”他闻之大喜,“遂付重值”。

陈寅恪治学向来严谨,可卖书人的随口一说他却这么愿意相信,背后其实是浓厚的文人情节。这样一个充满传奇的故事对他还是很有吸引力的,“红豆山庄”这四个字以及红豆意象,总会让人联想到很多美好的东西。也或许,他只是需要一个写《柳如是别传》的“引子”。

“空见相思树,不见相思人”,钱谦益“红豆山庄”早已不存,这棵红豆树依然很茂盛,了解故事的人们都等着看它哪一天会再开花结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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