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贵州呆了几天，也就是到的那天和走的那天没下雨。在贵阳，整天在宾馆里开会，除了坐车所见，不知道贵阳的贵阳。到的那天下午，匆匆去了花溪青岩古镇；走的那天上午，匆匆去了花溪公园；中间一天冒雨去了黄果树。所以，这“贵州游记”的题目实在是帽大头小。上世纪的97年到99年，在北京工作，多次想到贵州去。
听说那里的风景非常美。寻觅了几次机会，最终都失诸交臂。这次终于拣到了个机会，排除万难，去也。青岩古镇，实际上并不古，只能说近年来的马赛克、墙地砖侵入不多。既然叫古镇，有作为旅游点，假古董正在逐年增加则是难免的。还好，尚保留了些和我们这里不同的民风。花溪，是贵阳附近的一个镇吧。
公园，据说陈毅喜欢。中有棋亭，元帅留诗云：“花溪棋亭住山腰，多人聚此费推敲；劝君让他先一着，后发制人棋最高。”公园初看一般，但登上园中的小山头才发现，公园范围非常大，而景色也非同一般。有许多老人在山上狂吼；有更多的老人在溪中游泳。这已是10月份了，我们都穿着伽克衫。
到贵州后，贵州人不断地介绍三句话：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人无三分银。天无三日晴是领教了；地无三尺平也感受了，全省只有一条到黄果树的高速公路；人无三分银无非是说人穷，但那些少数民族的特色之一就是满头满身的银，不知作何解释。贵州人的穷，真是穷得厚颜无耻。
到过许多地方，都愿意介绍本地好的方面，辉煌的方面，即使是到四川广元扶贫，在介绍自己贫穷的同时，那里的人也要强调自己的优势。而贵州人几乎不讲什么优势。贵州人引以为豪的也有三句话：游黄果树洗肺；喝茅台酒洗胃；拜谒遵义洗脑。大吹茅台酒是绿色酒、健康酒，所有的酒只有茅台酒不伤肝。
不仅不伤肝，而且还护肝，并以周恩来、邓小平爱喝茅台为例。但我记得周恩来好像就是死于肝癌的。不管它，反正茅台酒没少喝，不枉此行；黄果树也去了，不虚此行；遵义没时间去了，是为遗憾，但这是下次再去的理由，又可释怀。这次到贵州，首要目标当然是黄果树。一路上，导游介绍着贵州的一切，土地、民族等等。
贵州人说贵州是全国少数民族最多的省份。如果你说少数民族最多的省份应该是云南，他们也不反驳，甚至承认。这点，贵州人是很可爱的。虽然不是第一，五十六个民族，他们也就少了三、四个吧。对这些少数民族我本来很感兴趣，但导游介绍了一个民族之后，我对所有的少数民族暂时没有兴趣了。
导游所介绍的这个民族，不在五十六个民族之列，叫“老汉族”。国家把他们列在汉族，但他们自己以及当地人并不把他们看作“汉人”，都叫他们“老汉族”。据说，他们是朱元璋的一个儿子从南京带过来的屯边部队的后裔，一直来穿着明朝的服装，语言据说和南京方言差不多，房屋的样式也和江南一带差不多。
随着“现代”的入侵，他们的人数越来越少了，现在大概还有三、四千人还保持着原来的生活方式，而这些人也基本上是些老人了，年轻人都出去过“汉人”的生活了。他们的居住地就在贵阳与黄果树中间。朦朦细雨中，我们在车上远远地看到了他们以及他们的房子。
我很想去看看他们，看他们的模样，看他们的服饰，看他们的房屋，看他们的家具，看他们的农具，听他们说他们的语言，听他们说他们的生活，听他们说他们的愿望，听他们说他们的历史我想，我能听懂。民族的分分合合，就是如此。一部分人离开了原来的民族，也许融入了别的民族。
也许和别的民族融合为新的民族，也许就成了一个新的民族。这老汉族如果坚持，或许就会是我们的第五十七个民族。我甚至有放弃去黄果树的冲动，下车去拜访他们。可惜，这由不得我。这是我这次贵州行的真正的遗憾。黄果树瀑布因为是中国最大的瀑布而上了人民币。到了它的面前，并不觉其大，也没有雄伟的感觉。
倒是在它的对面山上，看到它的成为瀑布前的河道，更能体会它的大气；沿着瀑布形成的溪流往下走，有一铁索桥，在那里侧看瀑布，更能感受它的抚媚。瀑布后面，石中有洞如隧道横贯瀑布后，隧道靠瀑布一边的石壁上断断续续有些石洞可以看见瀑布落下的水，于是这隧道般的洞被称作“水帘洞”。
透过水帘望对面的山，山没什么特色，但见山上稀稀落落的丑陋的房子，所谓杀风景者也！黄果树的名气，我想，只在于它的大，它周围的山没有什么特色，也没有灵气；那水帘洞只是凑热闹的；景区搞了些园林、搞了些建筑、搞了些雕塑，多为续貂之作。
漂亮，是不可叠加的，是天生的，有时还会凋零；气质，是可以修炼的，但不是粗俗地涂脂抹粉。漂亮和气质有机地结合才是美。自然风景或许漂亮，或许不怎么漂亮，通过人工的点缀可以气度非凡，那是修炼的结果。如果胡乱地添加，那就不是修炼，是糟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