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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遇江少陵》之施暴者

时间:2020-12-05 22:0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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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遇江少陵》之施暴者

抹杀前三罪,她从父亲丢给她的数张照片里看到了她的“第四罪”,背景是帕尔米拉,女主角是她,男主角是林宣。

其中两张照片阐述的是同一件事情:帕尔米拉古城遗址凯旋门。那天游客不算太多,但也不算太少,她仰脸望着凯旋门,肩上披着一件超大式的波西米亚风围巾,围巾下摆触及地面,再加上一头长发未经梳理,所以略显凌乱地披散在肩头,看起来很是邋遢。她正在观景,身后却有人忽然用中文唤了她一声“沈慈”,她下意识转身,于是看到了互不往来多年的林宣,同时也迎来了林宣的一巴掌。林宣这一巴掌毫无征兆,脚下不稳的她不小心踩到了围巾下摆,当场狼狈摔倒。林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以为他会说些什么,但他什么也没说,风尘仆仆赶往帕尔米拉,似乎只是手痒难耐,只为一巴掌而来。

后面几张照片所要阐述的又是另外一件事情了:她和林宣住在帕尔米拉同一家酒店里,晨起吃饭时,林宣和服务生说话,她在邻桌听他鼻音很重,猜他应该是感冒了。饭还没吃完,她就去了酒店厨房,凭借记忆里的中药偏方,用葱白、生姜片和红糖亲自煮了一碗汤,给林宣端了过去......

尚在进食的林宣,看也不看那碗汤,仅是薄唇开启:“端走——”

沈慈看着他,没有端汤离开的打算。

伴随着“啪”的一声脆响,她记忆中温淡平和的林哥哥竟用手背挥落了那碗汤。碗碎了,汤也流了一地,林宣笑意泛嘲,拿起餐巾拭手,“沈慈,你确定你没往汤里投毒下药吗?”

他的话言犹在耳,冰冷之余,似有憎恨积压,郁结难舒。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方才蹲下身体捡拾着碎碗片,偷拍那人技术不错,至少精准的捕捉到了她的笑意难撑……

她的每日行踪都在他人的掌控之内,她却不能发火,还要微笑面对,谁让那个“他人”是沈家明,是她的父亲呢?

沈家明喜欢喝茶,专业习茶几十载,泡茶手艺在同辈富豪中可谓是无人能及。这天清晨,书房茶香浓郁,沈家明坐在椅子上冲好第一道茶,一边烫杯,一边开口询问沈慈:“婚后,你和林宣还有联系?”

“没有。”沈慈再次低头翻看了一遍那几张照片,越看越悲愤,偷拍那人八成是和她有仇,把她拍得这么丑,害她骤然浮起销毁冲动。

没有联系?

关于信任值,沈家明有一位常年VIP拒绝往来户,那就是他的女儿沈慈。只要是沈慈说出口的话,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管沈慈说什么,沈家明都会习惯性保持怀疑态度,并在真伪之间介于中立,如同此刻。

沈家明持壶倒茶,顺着沈慈话音问:“既然没有联系,那他忽然跑到叙利亚寻你,又是为什么?”

沈慈呼吸一顿,她抬头看着父亲,茶倒好了,父亲正在观色察形,品茶举动极为讲究,喜茶者多能修身养性,偏偏父亲素爱话里藏刀。

“我不知道。”沈慈声音很平静。

不知道?

沈家明端杯闻香,扯了一下唇,似是笑了:“叙利亚战火纷飞,林宣找到你之后,迎面就是一巴掌。我自认为这一巴掌打得很解气,不顾及自己或是他人安危,你说这种人是不是活该被打?”

这种人?哪种人?今天是中国春节,沈慈没有恶言相向的打算,她走向碎纸机,将手中几张照片放到进纸口处,按下开始按钮后,方才笑着说:“爸爸,对自己的女儿如此咄咄相逼,真的好吗?”

沈慈的话并不影响沈家明,他啜汤赏味,表情依旧,语气却颇为锐利:“sylvia,身为人妻,你必须承认你失败透顶,江少陵对你已是处处忍让,不要再试图挑战他的底线,否则就算是我也救不了你的婚姻。”

沈家明说这话时,沈慈正背对着他站在窗前,窗户半开,她站的地方又是风口,清晨冷风袭面,刮得她眼睛生疼,沉默了片刻,沈慈看着窗外平静开口:“如果我已打算结束我的婚姻呢?”

她声音不大,但她知道书房内的沈家明听到了,就连路过窗外的某人也听到了。

那茶原本润喉回甘,却让沈家明难得皱了眉,谈话间一直没有正视沈慈一眼的他,终于侧眸朝她望去,这一望方才察觉窗外有人,沈家明顿时有了火气,手中茶碗更是被他“啪”的一声按在了桌上。

沈家明书房与周边环境互通,步行百米便是一栋私人图书馆,窗外伫立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刚从图书馆取了两本书路过这里的江少陵。

身处欧美大国,帅哥型男可谓是满大街都是,但像江少陵这么英俊的亚洲男人,若是明星、模特倒也罢了,但作为一名商人,这等容貌无疑是凤毛麟角。

如今他就这样醒目地站在窗外草坪上,似乎就连笔挺的白衬衫也能在瞬间迷人心思,只可惜他虽拥有令人惊艳的容貌,但这天清晨却因纽约天空太过阴沉,所以连带他本人也是寒气逼人。

沈慈关上窗,从头到尾她都不曾看向江少陵,但她知道江少陵在看她,就那么一直看着她……

书房里,沈慈无视沈家明隐隐显露的怒气,径直朝门口走去。

“你是故意的?”身后传来父亲隐忍克制的不悦声。

她的手已经放在门把上,闻言转过身看着父亲,这一次她没笑:“不,我是认真的。”

这天早晨,沈慈刚回到卧室就接到了一通电话,陶艾琳来电,说是有事情找她。沈慈拨打内线给马修,吩咐马修备车,她要出门。

马修言语间有些犹豫:“可不可以延缓出门时间?我的意思是等吃完早餐您再出门,沈先生一向看重团圆餐,如果他知道您要出门的话,怕是会不高兴。”

是免提音,马修地地道道的伦敦腔在室内久久徘徊不散,沈慈保持沉默,她正在换衣服。

面对这份突如其来的沉默,马修心知沈慈脾气,不敢再规劝。

清晨雾气很重,沈慈戴着墨镜走出沈家主宅,她穿藏蓝色中长款大毛领收腰呢大衣,腰带松系,里配素色大衣裙,衣裙前后不规则,面料触及黑色长筒靴,翩然而至。罕见的名媛范,出没于薄雾中,竟美得如梦似幻。

马修办事效率极好,早已安排车辆停在草坪不远处,有男子西装革履,外配一件黑大衣,伫立在车身旁,颇像是一幅画。

是陆离。

沈慈走近车身时,陆离已经打开了后车门,沈慈却绕过车头,直接打开了驾驶座车门,并抛给了陆离一句话:“今天你不随我出门。”

陆离倒也没多说什么,关上了后车门。他跟随沈慈一年多,自是知晓她的某些小习惯,比如说:她若独自开车出门,多半是去见陶艾琳,而他不愿拂逆她的意。婚前,名媛sylvia被父亲监视多年,婚后命运加倍,一边是父亲,一边是丈夫,她在双重监视之下,早已与自由绝缘。其实她心知肚明,就算他不跟随左右,她的行踪依然被她父亲和丈夫牢牢地掌控在手,除非......除非她愿意花心思甩开那些跟踪者。

沈慈离开后,马修站在一旁询问陆离:“蛇羹怎么处理?”

“温着吧!”陆离正说着话,手却适时响了起来,那是一条手机短信,只有再简单不过的四个字:“二楼书房。”

源于那串无比熟悉的手机号码,陆离下意识转过身子,遥望二楼某间书房,那里窗帘闭合,但也许......也许早有一双眼睛隐藏在窗帘之后,正以无比冷锐的姿态打量着他,亦或是打量着早已远去的沈慈。

马修私底下总是称呼沈慈是一个大变态,但说到变态,又有几人知,楼上那个成年富商才是真正的心理变态。

清晨6:45分,沈家早餐开席在即,江少陵却在二楼书房里暴露出人性中的凶残面,顺手抡起办公桌上的咖啡杯无比精准地朝陆离砸了过去。

咖啡杯被江少陵砸过来时,陆离刚走进书房不过五秒,虽然下意识躲避咖啡杯,但额头上还是传来了一阵剧痛,与此同时数张照片被江少陵甩了过来,陆离尚未反应过来,属于江少陵的阴戾声已如冰锥一般,带着杀伐之气,狠狠地扎进了陆离的听觉神经:“如果不是我派人暗中盯着,你是不是打算一直把我蒙在鼓里?”

照片掉落在地,陆离弯腰捡起,此时陆离额头已出血,血珠一滴接一滴地砸落在被折揉过的照片上——

背景是叙利亚帕尔米拉某酒店。餐厅里,林宣低头用餐,混血五官棱角分明,眼神优雅孤傲,良好的家世和生活品质通过用餐细节展露无遗。沈慈坐在林宣的右后侧餐桌上,用餐途中数次悄悄打量林宣……

鲜血模糊了陆离的眼睛,顺势屏蔽了他的心惊和复杂,更是在无形中染红了林宣和沈慈黑白相间的头发。

是的,林宣和沈慈虽然都是黑发,但黑发中却都或多或少的掺杂着白头发,看起来时尚而又前卫,只不过一个是短发,一个是长发;一个是漂染而成,一个却是劳心用脑,过度消耗所致。

头发颜色一致,不知情的人十有八九会误以为两人是情侣,其实林宣和沈慈原本......

“帕尔米拉酒店,他们当时所有的谈话内容,复述一遍给我听。”书房内,突如其来的清淡嗓音生生斩断了陆离的思绪,陆离左眼已花,他抬起眸子仅用右眼注视着江少陵。此时的江少陵虽不复先前凶残暴戾,但当江少陵坐在办公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血流半脸时,那般麻木冷漠,竟看得他心中直发毛。

这个青年富商,他的英俊已是亚洲男子少有,他的财富足以让他站在食物链顶端,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生赢家,他可以一步步斩获他的事业王国,却无法斩获沈慈唇间一抹笑,哪怕是一分笑。

眼下看似是伤了陆离,但施暴者呢?这个施暴者铁石心肠,冷漠凶残,他的愤怒究竟是来源于醋意和嫉恨,还是来源于内心最深处蠢蠢欲动的落寞和悲凉?

答案是什么并不重要,陆离只是在这一刻深深地意识到:江少陵由爱先生忧,由忧再生怖,江少陵对沈慈常年累月的求而不得,导致了他在情感世界里的病态扭曲,长此以往,江少陵不成疯,必成魔......

晨间用餐时,沈家明不见沈慈踪影,又得知她早已开车出门,若是往年发生这种事,他多半会亲自打电话喊她回来,但这日沈家明却觉得她不在也好,若是她在,有些话他怕是难以在餐桌上问出口。

“sylvia早晨在书房里说的话,我想听听你是什么想法?”沈家明问的是江少陵。

沈家明问这话时,佣人已在他的示意下被马修遣退。彼时沈家明坐主位,江少陵和苏薇分别坐在他的左右两侧,当他问出这番话时,苏薇因为不明情况,所以抬起眸子,把疑惑的目光落定在了对面男子身上。

男子英俊,沈家明开口前,他正翻看着报纸,不紧不慢地吃着早餐,听了沈家明的话,他的表情多少有些无动于衷。

许是角度原因,苏薇眼里的江少陵,他的眉眼姿态看似心平气和,偏又带着几分紧绷和冷然。

沈家明正在等他回话。

江少陵翻开一页报纸,游览金融快讯间隙,终于回了一句话给沈家明:“小慈酒未醒,容易说胡话,您没必要放在心上。”

沈家明拿着刀叉分切着盘中煎蛋,吃了大半,这才开口:“少陵,你在回避我的问题。”显然江少陵的回复,沈家明并不满意。

闻言,江少陵笑了,他合上报纸抬起头,目光直视沈家明:“爸,您所谓的问题,在我看来,根本就称不上是问题。‘江少陵’三个字出现在小慈的配偶栏里,如果不是丈夫,就只能是亡夫。”

至于离婚变前夫,她做梦。

此话一出,沈家明情绪未见起伏,似是在预料之内。情绪外露的那个人是苏薇,她通过江少陵的话隐隐猜到了什么,反倒是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所以才会看着江少陵忘了收回视线。

“薇薇?”

这时,沈家明唤了苏薇一声,苏薇受了惊,仓促移眸看向沈家明,只见沈家明正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眼眸微有光华浮动,他笑着说:“别发愣,用完早餐,陪我出去见几个朋友。”

陶艾琳把约会地点定在了中国城,位于皇后区的法拉盛。

沈慈停好车,步行前往目的地。避开节假日,缅街已是人来人往,更何况还是春节期间。一路上沈慈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穿梭,接踵摩肩是必然,等她终于奔赴“旺角28”,已经是十几分钟之后了。

“旺角28”食客向来是络绎不绝,陶艾琳在二楼。

陶艾琳今年36岁,祖籍广东,美籍华人,著名心理学家。陶艾琳素爱中国菜,自“旺角28”开业以来一直是这里的常客。沈慈开车途中,陶艾琳已通过电话征询过她的早餐意见,所以沈慈上楼看到陶艾琳时,早餐已全部上桌。

应是等她无聊,陶艾琳正低头翻看着杂志,并没有察觉到她已近前。沈慈难得恶作剧,站在陶艾琳身后,然后慢慢弯腰轻飘飘地叫了她一声:“艾琳——”

陶艾琳明显是受了惊,浑身哆嗦了一下,回头看向罪魁祸首竟是气笑不得。

沈慈轻轻地笑,走到陶艾琳对面坐下:“心理学家都像你这么胆小吗?”

“科学家都像你这么调皮吗?”陶艾琳没好气的回击她,顺手把手中杂志丢在了餐桌上。

沈慈随手翻阅着那本杂志,问陶艾琳:“刚才在看什么,那么专注?”

陶艾琳拿起杯子,喝水时瞟了她一眼,没有回应她的话。其实也无需回应,因为看杂志的那个人是沈慈,虽然沈慈翻阅杂志速度很快,但陶艾琳很清楚,杂志里重要的讯息怕是早已储存在她的大脑记忆库里……

那是一本金融杂志,沈慈来“旺角28”的时候,陶艾琳正盯着杂志里的一位亚洲男子反复探究。

图片里的青年男子,容貌太过英俊,眸色泛凉,虽孤绝,却格外有魅力。

他是江少陵,在美经商多年,虽是亿万富翁,却因从不接受私人采访,所以有关于他的一切,外界多是来源于听说。

听说他毕业于中国高等学府,由他重组建立的互联网交流平台令他在23岁的年纪里一跃成为互联网黑马,成为新锐年轻富豪之一。

,江少陵互联网事业已趋于成熟化,他却在这一年11月出人意料的舍弃中国市场,只身前往美国重头来过。

,江少陵因将John Anderson的软件公司推上市,一夜成名纽约华尔街。

,江少陵赢得超级富豪沈家明赏识,顺利成为沈家明座上宾,协助沈家明收购诺亚公司,这是一起建立在环环相扣上面的交易骗局,江少陵和沈家明在收购事件上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阴险和狡诈。同年,江少陵成为沈家明旗下股东之一,接管诺亚,自此时常出入沈家庄园。

10份,江少陵与沈家明联合创立legend电讯公司,并于上市。

7月初,江少陵与沈家明独生女沈慈结婚,婚讯震惊商界。

年初,江少陵独自创立未世集团,通过并购中小型企业再一次闻名商界,逐渐成为企业并购杀手。

年末,legend电讯公司成立两年后,江少陵折算手中股份,以42亿美元高价卖给岳父沈家明,紧接着清算股份,卸职诺亚,正式脱离沈家明家族企业。正在外界对沈、江二人是否闹僵、众说纷纭之际,沈家明和江少陵却多次公开露面邀约打球,直接用行动粉碎了外界不实传闻。

至,未世集团厚积薄发,旗下高端品牌实现多样化,旗下软件公司更是借助之前名气成为美国最知名科技公司之一。

年初,据权威杂志保守估计,江少陵净资产至少在百亿美元左右。这一年,江少陵不过31岁,但他却靠着自己的商业头脑,从中国到纽约,一步步白手起家,虽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他收获成功却是不争的事实,偏偏这样一个国民级老公富商,却成了沈慈丈夫,怎不令人唏嘘感叹?

同性善妒,也难怪时常有人私下腹诽沈慈好命:沈慈有父沈家明,有夫江少陵,命运何其不公平?

命运真的很不公平吗?

二楼餐厅里,邻桌有几位女性同胞正在打量沈慈黑白相间的长发,有小女孩满是艳羡,指给同桌朋友看,并用中文小声说:“头发染成这样很特别,我也想染。”

陶艾琳放下水杯,看着沈慈与众不同的长发,心里很不是滋味。

多年前的某一个春日黄昏,纽约市一家中式茶餐厅里,林宣带着沈慈姗姗来迟。当时的沈慈从远处迈步走来,仿佛大病初愈,漆黑的眼眸落在陶艾琳身上时略显飘散,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心不在焉的她,却奇异般的撩人心弦,致使陶艾琳在长达八年的时间里,对沈慈这个女人又爱又恨。似是一种魔咒,无力挣脱。

那是,沈慈癔症频发,林宣带沈慈来找她之前,据悉沈慈已心狠手辣地攻击过好几个心理治疗师。

林宣带沈慈来找陶艾琳,是经过沈家明默许同意的。和沈慈医患关系维持八年以上,被陶艾琳视为孽缘一场;八年来为了保护沈慈隐私,不管是沈家明还是林宣,一直把防护措施做到了滴水不漏,至于陶艾琳......

陶艾琳和林宣是同校好友,沈慈因为林宣关系间接认识陶艾琳,后来与之趣味相投,私下来往频繁,倒也不足为奇。

,沈慈只有19岁,陶艾琳初见她的时候,她已有白发生,并非先天遗传,据林宣说沈慈是丧母伤心所致。到了的今天,沈慈27岁,但她已是长发半白......

陶艾琳不再看她的发,舀了一碗汤递给沈慈:“冬季滋补炖汤,特意给你叫的,快趁热喝。”

沈慈将杂志推还给陶艾琳,顺势接过汤碗:“你最近嗜好不错,怎么会对金融杂志感兴趣?”

陶艾琳半开玩笑:“这本杂志是我一大早在缅街上买的,正所谓爱屋及乌,我这么爱你,自然要多关注一下情敌动向。”

沈慈喝着汤,微笑不语。基于林宣的关系,陶艾琳一直不喜江少陵,不仅不出席她的婚宴,甚至有接近一年的时间里视她如陌路。但聪明如陶艾琳,心里虽排斥江少陵,却从不会当着沈慈的面吐槽江少陵的任何不是。似是一种默契,沈慈从不向陶艾琳提及江少陵,陶艾琳也从不过问沈慈的婚后生活……

吃饭间隙,陶艾琳开口问:“听说你已经离开脑研究院,对于未来职业规划,你有什么打算?”

沈慈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要离开脑研究院。”

“你知道的,有很多事,我虽好奇,但我永远都不会过问你为什么,除非你愿意告诉我,否则我不会张这个口。”说着,陶艾琳使用手中筷子敲了敲水杯壁,催促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近期可能不会再出去工作,我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外出旅行,闲暇时读书看报,如果条件合适的话,可能会多参加一些公益活动。”说到这里,沈慈抬头迎视陶艾琳,再度笑了笑:“艾琳,我很忙的。”

陶艾琳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沈博士未来生活清闲潇洒,我等凡夫俗子可谓是望尘莫及。”

陶艾琳在戏谑沈慈,沈慈不理,惦念晨间陶艾琳在电话里的欲言又止,切入正题道:“你在电话里说有事找我,什么事?”

“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医院,纯粹是一时冲动,事后想反悔,你已经出门了。沈先生一向注重春节,我就这么把你叫出来,实在是不应该。”

陶艾琳在避重就轻,沈慈却听出了重点,“大清早去医院?”

陶艾琳放下筷子,略作斟酌,最终还是说:“上个星期,林宣重感冒多日却一直不吃药,再加上疲劳过度,最终引发肺炎住院,至今还在医院里躺着。”

沈慈很沉默,因为她嘴里有食物。陶艾琳不再说话,她在等沈慈吃完嘴里食物,然后开口说话,随便说些什么都可以,至少不该这般无动于衷。

但......

沈慈的下一筷子已经落在了某一道广东小吃上。

这就是沈慈。

陶艾琳把玩着水杯,淡淡地说:“半个月前,林宣来我家做客,看到了你邮寄给我的明信片,获知你在叙利亚。我猜想他可能会去叙利亚找你……”陶艾琳停了话,沉默了片刻才又说:“sylvia,我本不该评价你的感情或是你的婚姻。江少陵对你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林宣对你怎么样,我却是再清楚不过了。,你舍弃林宣,选择江少陵,对于林宣来说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你和林宣当年为什么分手,我不过问;至于你们在叙利亚究竟发生了什么不愉快,我更加不会过问;但今天我看着你逐年增多的白头发,忽然想替病房里的林宣问你一句话:现在的你,觉得自己幸福吗?开心吗?”

当时是纽约时间上午8:40分,“旺角28”二楼餐厅里,沈慈终于停止进食,她静静地注视着陶艾琳,目光里闪烁着温柔的波光,她说:“艾琳,抛开你我私交,身为我的心理医生,你曾见证过我太多次的阴暗面……”说到这里,她垂眸笑了笑,淡淡地道出了一个事实,即使她知道这个事实一旦道出口,势必会造成她和陶艾琳之间的友情出现裂口,可她还是说了。

沈慈说:“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我的好朋友陶艾琳虽然说我和林宣是良配,但我的心理医生陶艾琳却觉得我太过病态,像我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和林宣在一起。”

沈慈话虽平静,却宛如惊雷之声,瞬间震得陶艾琳丧失了所有反应,脸上更是血色尽失,徒留苍白。

1月31日,沈慈手机关机,早晨出门时撇下保镖陆离,一直到了晚餐时间都不见其影。

江少陵找到她的时候,她早已在Standard酒店顶层和几位欧美男模喝得酩酊大醉。

她枕在一位外籍男模的腿上睡着了,身上甚至还盖着男模的西装外套;男模单臂搂着她的腰身,正靠坐在沙发上醉酒小憩......

灯光照耀下,江少陵紧抿着唇,漆黑的眼眸因为进驻了几分隐晦光线,所以越发显得深不可测。

彼时男模睡意正浓,手臂忽然被一股大力甩到了一旁,男模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还不待看清来人是谁,迎面就有黑物兜头罩来,紧接着男模腿上一轻,等男模扯下罩头黑物,方才察觉那是他的西装外套,至于酒友sylvia......

男模抬眸朝出口望去,只来得及捕捉到一位黑发男子比例完美的背影,而被他抱着离开的女子,恰恰是醉酒未醒的sylvia。

纽约到了深夜九点,高楼大厦七彩霓虹闪烁,各大街区繁华交融。这是一座光怪陆离的金融大城,同时也是一座纸醉金迷的不夜城,伴随着数辆豪车座驾从错综复杂的街角飞驰而过,保镖郑睿无意中瞥了一眼后车座,竟是吓得噤若寒蝉。

后车座里,沈慈被江少陵搂抱在怀,宛如父辈照看熟睡幼女一般,本是温情之举,偏偏江少陵的手指正以无比扭曲的姿势贴放在沈慈的脖颈上,那姿势分明是......

江少陵是想亲手掐死沈慈吗?

对于江少陵来说,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想要掐死沈慈了。只要他狠下心,终结沈慈呼吸,似乎只是分分钟的事,但每当他想掐死她的时候,总会有一种蛰伏经年的剧痛狠狠地蚕食着他的五脏六腑,导致他手指痉挛,无从下手,犹如此刻。

副驾驶座位上,郑睿松开冒着虚汗的手心,一场婚内蓄意谋杀,宛如海水般潮起潮落,郑睿再次偷偷瞄了一眼后车座,神情复杂,不知是在庆幸江先生悬崖勒马,还是被江先生前后不一的举动绞杀的心绪迷乱。

作为商人,相信没有人会质疑江少陵是一位深谋远虑的霸权成功者。但作为沈慈丈夫,江少陵却是一个在挫败中游走,时常将自己置身于分裂边缘的男人......

再说青年富商江少陵,他在放弃杀妻举动之后,抬手轻轻地抚摸着沈慈的脖颈肌肤。许是觉得有些痒,沈慈动了一下睡姿,把脸更深的埋在江少陵的怀里……

郑睿偷窥到的江少陵,只见他闭目养神地靠着后车座,虽面无表情,令人觉得有些捉摸不透,但就是这样一个漫不经心的他,却把沈慈抱得很紧。如此疼妻,仿佛之前谋杀恶行,只是郑睿的一场夜间错觉。

凌晨时分,寒风乍起,沈慈在睡梦中似是听到有人踩着高跟鞋正在卧室里走动,她在昏沉的意识里缓缓睁开眼,卧室光线昏暗,仿佛被浓墨晕染,分外阴沉。

没有人,更不曾有高跟鞋走动声,是错觉,亦是幻听。

宿醉头痛,沈慈闭上眼睛,试图重新入睡,却感觉脖颈肌肤被人轻轻触碰,刹那间竟是冰寒彻骨,沈慈猝然睁开眼睛的同时,已被人用力地掐住了脖子……

沈慈呼吸艰涩,她在昏沉的光线里直视行凶者,她虽看不清行凶者面容,却清楚的窥探到行凶者穿着一袭黑色绣花旗袍,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并在脑后挽了一个髻,用木簪斜插着。

如此优雅端庄,却又如此心狠手辣。

幽暗一角,行凶者不曾察觉沈慈在被她扼住呼吸的同时,早已伸手探向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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