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权力的游戏》中,夜王这个人物容易被忽视。他带领着亡者军团进犯人类的世界,冷酷而无一丝怜悯,属于那种“道具式“的超级大反派。但我们可能都看走了眼——夜王是故事的起始,也必将是故事的终结。因此,理解这样一个带有强烈剧透色彩的人物,对把握《权游》整个故事的流向意义深远。
常识告诉我们,理解一个人最关键是弄明白他有什么样的欲望和野心,继而发掘出他的行为和动机。
夜王的野心似乎很明显。按照他过往对待人类的行为方式——冷酷无情毫无怜悯来推测,那当然是建立一个没有活人的亡者世界。那么动机呢?
原著中是这样交待夜王的来历——
小时候布兰的老奶妈在给他的讲的故事中,夜王也是狼家的一员,也是一名史塔克,而且名字也叫“布兰”。他是第十三任守夜人军团总司令,但是却爱上了一个“肌肤仿佛月亮般苍白,眼睛犹如蓝色的星……皮肤像冰一样寒冷”的女人。并且将她带回了长夜堡,两个“人”开始了长达对守夜人军团的统治,直到最后因为过于残暴而被当时的北境之王也即自己的兄弟联合塞外之王打败。而故事中的那位美丽的伴侣似乎也一样香消玉殒。
鉴于这样一段人鬼爱情的悽惋故事,重生后的夜王以复仇的名义毁灭人类,建立一个亡者世界,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他统治世界的野心——但,这种顺理成章的推测,有可能错的厉害。原因在于象大卫·贝尼奥夫和D·B·威斯这样的好莱坞一线编剧,绝不会给你一个容易推断又顺理成章的剧情和人物归宿。尤其是像夜王这样的终极反派,简单的复仇和毁灭,根本就不足以承载剧作者在这个人物身上所要表达的更深层的意义。
那么,这个更深层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在《美剧的七种武器》这篇文章中,我曾经论述过魔幻剧作为什么能够打动人心——
在我们的世界里,英雄和神灵正在一点点地消失。人,不断扩大自己的边界,却意外的发现,只有自己在孤独地前行。于是便刻意划出的心灵游戏的牧场,让神灵巫术、妖魔鬼怪,让未知领域、未曾体验的一切与我们一起翩然起舞。于是,有了龙子夜王,有了修仙魔戒、有了超能力,有了吸血鬼,有了不断陨落的星辰。
——这是美剧在魔幻题材开掘中的深层逻辑,也是它能够直击人心的最锐利的武器之一。
所以,我相信夜王的使命。请原谅我把野心改成使命。并不是要毁灭人类。毕竟,没有生者,何来王者?而是要给人类一个,终极警告:人类,与神灵,自然的代言。是有边界的。贪婪无边,杀戮无度。将最终毁灭人类整体。
我相信,这一警告将在新的夜王——那个已经成为三眼乌鸦的布兰身上演绎出来。而旧的夜王故事的回溯,也即是题主问题中的所谓苦衷,将会通过布兰不断增强的视界(直到第七季终,布兰的眼睛还只能看到部分碎片)以及从学成归来的山姆的研究中令人信服地的展示出来。
原著的书名叫《冰与火之歌》,相信这书名有两种暗示:一,是琼恩雪诺与龙母丹妮莉丝的命运交集;二是人类与自然神灵的共生边界。只有双方相安无事,各自坚守自己的边界,才能使各自的生存永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