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疫情对全球经济和国际贸易的重新塑形，将是不可避免的，国际贸易很可能会更加强调价值观、认知观等上的认同，而这将助推国际贸易的沟通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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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疫情或持续至七八月份 美国经济可能出现衰退。新京报我们视频出品。
文 |刘晓忠
疫情仍在扩散，一并扩散的，还有疫情对全球多领域的影响。
据报道，3月16日，特朗普当天在白宫召开新闻发布会说，美国新冠肺炎疫情可能持续至7月或8月。目前，美国政府首要任务是控制疫情蔓延。
当被问及美国经济是否会因疫情而出现衰退时，特朗普说，这是“有可能”的。但他同时表示，疫情结束后，美国经济和股市有望强劲反弹。
当天，特朗普还发布新冠肺炎疫情指导方针，建议所有美国人未来15天避免10人以上规模的聚会，并避免不必要的旅行或在酒吧、餐厅等场所聚集。
各国防疫持续升级，不确定性笼罩全球金融市场
此后，美股创下1987年以来最大单日跌幅，道指收跌近3000点，跌幅接近13%，若非到收盘时间，很可能会出现美股单日内触动第二次熔断的历史纪录。股市急剧动荡也引发美国经济衰退的担忧。
毫无疑问，美股这种接近哀嚎般的腹泻，就是美国等主要国家防疫持续升级的结果——市场有理由担心，这样的防疫举措升级，全球人流、物流等由于防疫措施升级下的阻遏，将直接对全球产业链带来巨大冲击，甚至可能出现全球产业生态和国际贸易的休克。
疫情全球大流行，全球股灾，经济社会半停摆，经济衰退危机埋祸根，这种自19大流感百余年来不多见的至暗时刻，已不再是警告，而很可能是正在向我们扑面走来的残酷现实。
尽管我们可以用相关性检索历史比对，探寻过往经验教训，但在国际人流、物流、现金流和信息流已汇聚成“地球村”的当下，此次疫情对当今社会发展产生的影响，或将难以找到可资比对的底板。
不确定性笼罩下的全球金融市场，各国政府“抄不了历史作业”，也“抄不了彼此作业”。以处于选举之年的美国为例，即便有英国政府的认知，也不会轻易冒险呼应英国式防疫，这也是此次金融市场扑街的一个重要因素。
全球金融市场正在预见疫情对国际经济社会的深刻改变，即疫情不仅正在重塑全球产业生态链（此前有些人想做却难下决心），也正在对一些大型公司（既包括上市公司，也包括非上市公司）价值进行重估。
而这种前所未有的结构重塑和价值重估，让全球金融市场失去了稳定的定价锚定物，或许正是在这种市场判断下，美国等国债市场出现收益率曲线集体下移。这种国债收益率曲线的扭动，实际可能正是“聪明钱”感触到了这种价值重估的残酷性。
▲美股本月第三次熔断 道指狂泻近3000点创33年最大跌幅。新京报我们视频出品。
疫情或将重新塑形全球经济和国际贸易秩序
中世纪的黑死病深刻改变了欧洲经济、社会组织和国家治理结构，为文艺复兴创造了条件，此后近现代人类的认知结构得到建构，人们的现代性开始塑形。
放长分析时段，我认为，这次新冠疫情对人类社会的影响，不亚于中世纪黑死病对人们认知结构的影响，至少西方自由主义者基于建构性思想搭建的全球经贸体系将会遭遇颠覆，一些全球经贸规则会被扬弃。
众所周知，当下的全球经贸体系，一半迎合了全球经济、金融和贸易融合的诉求，一半则来自于主导国际贸易体系群体人的理性建构，如WTO及以其为基础搭建的国际贸易游戏规则。也即，WTO是不同价值观、认知观等的人群，基于人类对交流、交易自由通达的自然本能诉求，进行妥协并求同存异出来的国际交流、交易秩序。
但现在看来，WTO的有些规则是为了全球化而全球化，近年来WTO愈发消耗着仲裁协调成员国矛盾的能力和权威，这也是WTO下的国际贸易秩序逐渐被FTA替代的关键因素之一。
流通+交易等于价值创造。现有的国际经贸体系，秉持不同理念的人们为满足交易所带来的价值诉求，会英雄不问出处。但如今，疫情下各国防疫给全球人流、物流等竖立的物理屏障，无疑增加了人流、物流等跨国自由流动的成本，这意味着相同或相近认知观、价值观的人群间的沟通成本更低，其更有助于缓冲因为物理阻遏带来的高交易成本。
进一步而言，如今各国竖立的各类影响人流、物流自由通畅的物理屏障，要想在后疫情时代真正被拆除，更需要各自在价值观、认知观上降低分歧，而这种心墙其实早在疫情之前、的国际贸易争端中就已经被显露出来。
为此，当下很多人提出的疫情下的国际贸易往来是否可以推出货到人不到的“无接触外贸履约方式”，这在技术上是可行的，但自国际贸易纷争以来的国际贸易心态显示，技术解答不了心结。疫情下构筑围墙很应景，要再次拆除围墙，还原到人们熟悉的轨道上来并非易事。
由此可见，疫情进入全球大流行阶段后，全球或将正式进入混沌状态，这意味着理性应对策略不能单纯盯着疫情这一外部冲击，更应该审视疫情在全球市场所激发起来的化学反应。
尤其是要意识到，这种疫情激发的混沌性化学反应，会导致全球交流、交易的“求同存异”思维很可能会被“求同排异”所逐渐取代，国际贸易很可能会更加强调价值观、认知观等上的认同，而这预示着国际间沟通付出格外高的成本。
疫情下人们免疫系统所应对的未知的、不确定性的外部冲击，会使人们进一步深刻认识到自身的脆弱和无助，其对人们的生活、生产、交流和交易方式等的改变，会在后疫情时代不断显现。然而，越是被不确定笼罩的当下，越是要控制好沟通情绪，降低沟通成本，为疫情后国际经贸体系的调整甚至重建打好地基，以便抓好疫情后全球经贸体系重塑这一历史大机遇和大挑战，避免掉队。
□刘晓忠（财经专栏作者 资深金融从业人士）
编辑：陈静 校对：卢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