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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戴星翼
我国将“节约优先、保护优先、生态恢复”作为生态文明建设的基本方针。其中，“两个优先”很值得深思。如果只是视之为口号，或觉得实施这一方针如同喝稀饭一般容易，就未免忽视了“基本方针”一词的沉重感。节约是多层次的。浅层次的节约比较直观，例如我们一向提倡的节约每一滴水、每一度电、每一粒粮食。如今，我国大部分老百姓在生活中还是很节约的。以能源为例，目前，中国的人均能源消费约为每年2.7吨标准煤，其中直接的生活能耗仅占8%，很多其他国家则在20%以上。然而，想要发展就不能一味强调浅层次的节约。推动经济发展的终极目标是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随着人们收入的提高，其物质生活水平也会水涨船高，进而消费更多的能源和其他资源。况且，我们还指望以更多的消费来拉动经济。
怎样处理好节约与发展的关系？为了使两者相融，发展与节约的内涵都需要升华。为了适应物质消费水平的提升，我们应该更重视生活方式的科学性和合理性。环顾我们的生活，各种不科学、不合理的地方比比皆是：智能手机让很多人变成“低头一族”；大吃大喝引来诸病缠身。这些都说明在收入增长后，人们的生活需要科学的指导，人们需要理解过度的物质消费并不能带来幸福和快乐，合理发展文化、艺术、休闲、体育、健康等产业才能使人们的生活质量得到进一步的提高——相对而言这些是环境友好型和资源节约型的产业。生活方式中最大的问题是在住房和交通上。我们常说中国资源短缺、人口众多，因此不能走欧美发达国家生活方式的老路，但中国人的生活方式究竟该怎样，至今没有明确的答案。如今，人们对大房子和豪车的消费欲求被不断夸大，不少人对“豪华”“帝王享受”等奢靡之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然而，走上美国式的生活方式之路就意味着与节约告别。当一个人拥有了别墅乃至多套住房后，再谈节约每一寸土地就是一场笑话。同样，当一个人开上豪车后，再谈节约每一滴油也变得毫无意义。
在公共领域，设施的有效利用也许是最重要的节约方式。一座门庭冷落的机场即便使用再多的绿色或节能技术，其建设和运行中消耗的资源平摊到每个消费者头上后，数目也会极为惊人。至于我国大范围存在的空城现象，这些空城每空置一段时间，就意味着其生命周期中的一段被浪费了。与此相关的是“保护优先”。一般涉及生态问题的时候，我们最常用的两个词就是“建设”和“保护”。所谓保护优先，应该具有两层含义。一是在经济发展过程中，应该避免触动那些需要保护的生态系统，甚至开发要为保护让路。二是在生态领域应该尽可能地少依赖工程手段，有一句话叫“生态不是建设出来的，而是保护的结果”。无论山林、湿地、农田、水塘、村落，以及它们之间的关系，如果保护得当，都可以发挥出令人瞩目的生态功能。
特别是在生态恢复领域，一个受到损害的生态系统只要能在足够长的时间内免受人类活动的干扰，其恢复能力将是人类的工程性修复活动难以比肩的。比如，上海的江湾机场建成于20世纪30年代，随后的60多年中民众难以进入其中，而且该机场的使用率也较低，所以在90年代被开发时，这块位于上海市区的空间几乎成了“自然保护区”，科考人员甚至在里面发现了老鹰、黄鼬、獾、蛇等野生动物，那里已然可算作一个自然生态系统了。在很多场合，保护优先和节约优先是一致的。努力提高工业用地的效率，尽可能避免建设空城，注重城镇布局的紧凑性，这样可以将更多的土地还给自然，从而有利于保护优先方针的落实。通过保护好山林、农田和水系，使之更好地发挥生态服务功能，就能在很大程度上缓解城市生态建设的压力。在更广义的范畴上，节约皆有利于保护，而保护则是一种高明的节约手段。内容来自科学画报往期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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