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朱新法
寻访现场。
鲜花赠工匠。
穿综扒筘。
研究技能。
检查设备。
车子驶入吴江福华织造有限公司时，蒋成利和她的同事们已经在等待。生于1979年的蒋成利看上去很清秀，比她实际年龄要小，喜欢笑，看得出来是个开朗的人。
她是安徽省阜阳市颍东区人，初中毕业后不久就来到吴江盛泽镇打工了，现在她依然是一线的打工者，工种是穿综扒筘。
什么叫穿综扒筘？穿综就是用穿针把经轴上的纱线一根一根穿到综框上的综丝眼中，使经纱随着综框按规律运动，从而达到规定组织的经纬纱交织，然后固定到盘头中。
不到一线看一下，很难了解穿综扒筘是什么样的活，到现场看后，才会明白，这工种是多么枯燥、多么考验人的耐心、细心和双手的敏捷度。简单地说，纱线织成布以前，没有这道工序，就不能固定好经线和纬线，也就不可能上机器织布。现在，线数较少的布，已经可以由机器来完成穿综扒筘，而线数多、图案复杂的布，必须由手工来穿综扒筘。蒋成利干的就是这个活。
蒋成利到盛泽打工的第一站是在闽东纺织公司，干的就是穿综扒筘，不过，在闽东公司时，她穿的是涤纶丝线，涤纶丝线比较松散，线不会黏在一起，容易剥离，因此她很快就学会了所有技艺。，她转到福华，干的依然是穿综扒筘的工作，可是纱线变了，在福华公司穿的是尼龙纱线，这种纱线有弹性，每根纱线之间不大好分离，这会严重影响工作效率。
初次接触这种纱线的穿综扒筘后，蒋成利感到特别别扭、不顺手，双手仿佛不听话似的。穿综扒筘车间里当时共有8名工人，她是新去的，不熟悉尼龙纱线穿综扒筘，但只能适应这种纱线，2个多月下来，她逐渐适应这种纱线了，但穿综速度依然是最慢的。
一直要强的蒋成利不想让自己的穿综速度一直垫底。她每天比别人早到车间，下班比别人晚，偷偷地练手，大概半年之后，她的穿综扒筘速度能赶上别的工人了。“每行都有窍门的，穿综扒筘也有窍门，我就是一直在琢磨怎么找到窍门。”蒋成利说，怎么提高穿综扒筘的速度呢？她摸索出一条：经纱与综丝之间距离要近一点，这样手的运动幅度就小，就能节省不少时间。过去，她在穿综扒筘时，经纱和综丝之间的距离有4厘米左右，她调整了架子，变成2厘米。再一点，穿综一定要稳而准，综丝眼比寻常的缝衣针针眼大不了多少，一手拿线，另一手用钩子把线拉住、穿过针眼，这动作要一次性完成。“以前不大熟练时，很多线往往要钩几次才能穿过针眼，所以速度就慢了。”
跟上同车间同事的穿综扒筘速度后，蒋成利没有停滞不前，她想更进一步，做得更快一点。她就在工作中尝试：不断调整架子的位置，一个盘头穿完后，看看时间用得最少，就采取这种位置。知道穿综的纱线有多少根吗？1.3万多根！如果是一个不怎么熟练的工人，把这么多纱线穿进综丝眼中，需要十来个小时，比较熟练的工人只需要五六个小时。蒋成利赶上同事的穿综扒筘速度时，也需要五六个小时，后来琢磨得多了，工作熟练程度高了，她只要花三个多小时就能把1.3万多根丝穿好，最快的一次是三小时十分钟。蒋成利开始扒筘时，因为手法生疏，一个盘头要花四个多小时，熟练之后，只需2个多小时就完成了。
在穿综扒筘车间，我们现场见识了蒋成利的速度：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她已经把纱线穿过综丝眼；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她已经完成扒筘的工序。整个过程十分流畅，如行云流水，不禁让人惊叹她的手法之快。
去年11月，中国纺织行业在福建晋江举行龙湖杯职业技能竞赛，福华公司选派了两名穿综扒筘工参赛，其中一名选手就是蒋成利。全国共有30多名穿经工参赛，分别来自河南、山东等地。比赛时，有专门的计时员，有裁判，还有总裁判。比赛规定，必须在5分钟之内穿好300根经丝，如果超出时间就扣分；必须在3分钟之内扒完300根经纱的筘，超出时间也要扣分。结果，蒋成利用4分58秒穿完300根经丝，获得第一名，最慢的选手用了8分多钟；她又用3分零几秒完成了300根经纱的扒筘，尽管时间超出了一点，但依然是第一名，最慢的选手用了5分多钟。综合评估下来，蒋成利获得全国穿经工技能竞赛第一名！
“其实我可以更快一点的。”蒋成利说，主要是穿经的架子不是很熟悉，有点手生，“得了第一名后，公司还给我奖励了呢。”
“看你这个工种很枯燥，你每天做这件事，会不会感到厌倦？”
“说不枯燥是假的，不过时间干长了以后就好了，有时候还觉得每根丝线都有生命的呢。”蒋成利说，有时候安排的活不是太复杂，车间里8名女工还能一边干活一边聊天，很愉快的。
车间主任陈艳梅说，蒋成利的手脚利索好像与生俱来似的，而且为人很好，乐于助人，新来的员工工作上达不到标准，她会主动帮着检查有没有丝线断了、怎么快速地接上。福华公司副总经理胡国东说，他每天会到车间去转，经常看到蒋成利在勤奋地工作。“她就是肯钻研。”胡国东说，遇到高难度的品种，比如花纹比较复杂的布，蒋成利总是先找出一些规律，想出一些技巧和办法，然后再动手，“穿综扒筘看上去只是机械的动作，其实任何工作都需要动脑子，蒋成利就是那种善于用脑的工人。”福华公司生产厂长邱明良说，蒋成利很善于发现问题。那次去晋江比赛，她到现场后就在琢磨用什么样的手法、综丝跟手要保持多大的距离。她能把别人的优点全部学过来，结合自身的天分，所以做得特别好。“行行出状元，穿综扒筘看似简单，要做好其实也很有学问，蒋成利就是这个领域的状元，她把平凡的工作做到了极致！”
（范俊彦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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