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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泽泓:广州迎春花市何时有?

时间:2024-07-19 12:3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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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泽泓:广州迎春花市何时有?

原文载《羊城晚报》2月14日第B02版 博闻周刊·羊城沧桑

广州迎春花市何时有?

文/陈泽泓

当真西汉初南越国就有花市了?

有说,“据西晋永兴元年(304年)嵇含的《南方草木状》引汉初陆贾《南越纪行》记述,当时南越治所在(今广州)境内,已经是百花生长之地……由于人们爱花和栽花,于是出现专门买花卖花的市场,称为花市”(广州市文化馆编《广州市非物质遗产名录图典(-)》,下称《图典》,中山大学中国非物质文化研究中心学术支持)。据此,则南越国时已有花市了。

陆贾是西汉初奉旨南下劝赵佗归汉的使臣,他将入粤见闻写成《南越纪行》,此书真的写了广州的花市?且看《南方草木状》所引《南越纪行》原文:“耶悉茗花、末利花,皆胡人自西国移植于南海。南人怜其芳香,竞植之。陆贾《南越行纪》曰:‘南越之境,五谷无味,百花不香,此二花特芳香者,缘自胡国移至,不随水土而变,与夫橘北为枳异矣。彼之女子,以綵丝穿花心以为首饰。’”汉代物称与现代有差距,末利花即茉莉花,“耶悉茗花”即素馨花。从陆贾所述,可知彼时南越大地百花不香,只有素馨花、茉莉花是从西域引进来的花种,又不像柑橘那样会因移植而随水土改变其特质,特别芳香。南越女子以彩色丝线将花串为首饰。女孩踏青喜欢采摘鲜花扎成花环戴在头上扮靓,此情此景古今中外概然。这两种引进的花,那么引人喜爱,当然是“人竞植”了。但因此臆断出“由于人们爱花和栽花,于是出现专门买花卖花的市场,称为花市”之定论,却实在是太有想象力了!

当真南宋就有广州花市最早的记载?

又有说,“据南宋淳熙五年(1178年)周去非《岭外代答》记载,广州地区盛产素馨花,花开时‘旋掇花头,装于他枝。或以竹丝贯之,卖于市,一枝二文,人竞买戴’。这是现在所能见到的关于广州花市最早的记载”。(《图典》)

真的是这样吗?还是认真一读《岭外代答》原文再说。此条目“素馨花”说:“素馨花,番禺甚多,广右绝少,土人尤贵重。开时旋掇花头,装于他枝,或以竹丝贯之。卖于市,一枝二文,人竞买戴。”笔者重新标点,将原文意思贯通,是说素馨花刚开,就将花朵摘下,缀在枝条上,或用竹丝串起来,拿到市上去卖,一枝二文,人们竞相买来戴上。《岭外代答》的确反映了素馨花受南宋时人喜爱及卖花情况,但说记载的就是“花市”,未免牵强。“卖于市”与“花市”不是一回事,正如当今超市上货物琳琅满目,却不能因为其中售有某物就将超市称为某市。

顺便要点到的是,戴花之俗,并非岭南才有,也并非女子才有。宋代男子簪花风气甚盛,《水浒》好汉绰号“一枝花”的蔡庆,“生来爱戴一枝花”。宋代君臣每逢重大节日都有戴花习惯,《宋史·舆服志》载:“襆头簪花,谓之簪戴”。《东京梦华录》说宋徽宗每次出游回宫,都是“御裹小帽,簪花乘马”,对从驾臣僚、仪卫,也都赐花簪戴。诗人姜夔的诗,记下皇帝朝谒景灵宫后群臣簪花通过御街时的街景:万数簪花满御街,圣人先自景灵回;不知后面花多少,但见红云冉冉来。

花市也不是广州地区特有。古籍记载,秦咸阳就有较大规模的菊花交易市场。唐代着名花市有成都和长安花市。诗人韦庄有“锦江风散霏霏雨,花市香飘漠漠尘”句,延续至今为成都花会。北宋着名花市有洛阳、汴京(今开封)花市。南宋着名花市有扬州、临安(今杭州)花市。女词人朱淑贞《生查子》词有“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句。

还要说到的是,有以唐张九龄《春江晚景》诗“薄暮津亭下,馀花满客船”句称广州在唐代已有卖花船。倘说为卖花船,到了黄昏还剩余满船花,这花还能卖下去吗?还能说广州人爱花吗?还值得入诗吗?换言之,黄昏时分,泊于越秀山脚兰湖的客渡上,满舱落下游客离船后的弃花,就“馀花”、“客船”二词来说,这样解说或许更确切些。

当真清末已形成广州迎春花市?

见于广东清代县志,花市之名最早可查到乾隆《番禺县志》,原文是:“粤中有四市,花市在广州,珠江之南有花地,以卖花为业者,数十百家,市花于城。与合浦之珠、罗浮之药、东莞之香称四市。”这里说的花市,与并列的三市一样,是圩市贸易,不同于今时作为节俗的迎春花市。

屈大均《广东新语》说:“花市,在广州七门,所卖止素馨,无别花。”也有人引为明末清初广州就出现花市的证据,其实都是城门口的圩市,交易的花只有素馨一种,是河南、芳村花田所产。

清人陈坤诗说“素馨花市闹黄昏,抛掷金钱价莫论”,直将花市称为素馨花市了。又据说,“清朝宣统年间梁鼎芬修《番禺县续志》云:‘花市在藩署前,岁除尤盛。’这是广州城的迎春花市首次出现在官方史志当中。”(《图典》)

其实,黄佛颐《广州城坊志》引同治《南海县志》中有此一段记载说到广州城内藩署前的花市:“花市,在藩署前,灯月交辉,花香袭人,炎歊夜尤称丽景。”同治《南海县志》在光绪二年(1876)出有补刻本。不管是何时的版本,均早于宣统《番禺县续志》。《番禺县续志》“岁除尤盛”一语道破,恰恰说明此花市不是岁末专设的迎春花市。藩署前的花市并非专门卖花之市,而是杂市,是神诞活动之一部分。清代广州神诞活动甚多,城内大衙门前空敞场地,就成为活动的场所。

道光年间的《越台杂记》载:“羊城九曜坊华佗庙香火极盛,诞辰,向借学使署辕门敞地结棚演剧。”这九曜坊、学使署所在地便是今西湖路。咸丰年间的《南越游记》载:城每岁九月华光神诞,此时在双门底搭棚设摊,“镇街通衢建篾棚,棚高数丈……市门各悬傀儡,造制奇巧,锦绣眩目。两旁阑干内罗列名花、珍果、珠玉、古玩、错杂繁盛,靡不工致。……自藩署直至南门,灯火辉煌,金鼓喧震”。藩署前为神诞搭棚设摊,并非专设迎春花市。

有说:“最早明确记载广州迎春花市的是清光绪二十五年(1899年)张心泰撰的《粤游小志》:‘每届岁暮,广州城内卖吊钟花与水仙花成市,如云如霞,大家小户,集供坐几,以娱岁华。’”(《图典》)

张心泰所见就是这藩署前卖花成市的情景,与今时的岁末节俗花市还不同。值得注意的是,他在时间上点出岁暮买花用作头饰而案头清供,花的品种是吊钟花和水仙花,这些变化,是发展为迎春花市的新因素。

广州迎春花市基本定型于民国

那么,广州的迎春花市起端何时?由广州市档案局等单位编的《春来南国花如绣》第三章“华丽蝶变——民国除夕花市”标题颇有深意。开章写道:“清末的花市,无论藩署前的花市,抑或双门底花市,尽管是热闹,岁晚尤盛,但性质上还是一个常年性花市,而不能算作迎春花市,充其量只是过渡品。迎春花市的基本定型是在民国后的代,其中传统花市与春节节庆活动的结合是关键所在。”这一结论是正确的。

广州的迎春花市,与其他地区花市相比有自身特点,例如:岁暮家家户户必置鲜花,采用的是摆年橘、摆水仙、插鲜花等特定方式,花的需求骤然增大;农历十二月二十八日至除夕深夜举办迎春花市,数以万计的人参加逛花市的活动成为春节节俗不可或缺的一个部分;街市的氛围正符合广州商业城市的生态环境,而“逛花街,行大运”更成为新年来临辞旧迎新活动的重要一环,买花“讲意头”给迎春花市注入新的理念,这是传统的花市所不能比拟的,也是迎春花市之所以得到民众所认同和广泛参与的深层根基。

逛花街还是一家人难得的团聚出外活动,在人山人海花团锦簇与欢声笑语的氛围中,享受着纯真的人情与美景,甚至海外亲友也专程赶来逛花街聚会,这就寄予逛花街以意在花外的社会意义而更得到传承推广。

窃以为,研究广州迎春花市独有的民俗价值,应从这些方面作深度发掘,而不要在编造历史上去下功夫。

原文载《羊城晚报》2月14日第B02版 博闻周刊·羊城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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