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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农官之诗”——周代籍田礼的祭祀乐歌

时间:2024-05-23 13:4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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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农官之诗”——周代籍田礼的祭祀乐歌

《易·豫卦·大象传》曰:“雷出地奋,豫。先王以作乐崇德。殷荐之上帝,以配祖考。”

可见,作乐降神是祭祀仪式的重要环节,籍田礼作为周代以后的国家祭典之一,其过程中当然也有作乐而享神的祭祀过程,《诗经》雅颂部分的农事诗应与籍田礼相关。《诗经》中的“颂”多是与死亡、祭祀和神灵相关的乐歌,这是学界的共识,而《周颂》中的《臣工》《嗤嘻》《丰年》《载吏》《良和》五首农事诗为籍田仪式中的乐歌,下面分籍田祭祀类乐歌、籍田仪式类乐歌和籍田描述类乐歌三类,来探析《诗经》中与周代籍田礼相关的乐歌。

籍回祭祀类乐歌一一《臣工》《嘻嘻》《诗经·周颂·臣工》吧差喔臣工,敬尔在公。王厘尔成,来咨来茹.哇哇保介,维莫之春,亦又何求?如何新舍.于皇来牟,将受展明。明昭上帝,迄用康年。命我众人,寺乃钱键,奄观铿艾。

关于《臣工》一诗的主旨,旧说纷纭。南宋王质在《诗总闻》中推测“此恐是籍田之礼”,南宋朱嘉在《诗集传》中较为模糊地提出是“戒农官之诗”,但未明言在何种场合的戒农官,清代姚际恒《诗经通论》中认为此诗为“耕籍而戒农官”,清代方玉润明言此诗为“王耕籍田以般农官也”,这是比较合理的阐释。诗中先谈及“臣工”和“保介飞臣工是百官,保介是周代参与籍田礼的农官之一,《礼记·月令》载孟春之月:“天子乃以元日析谷于上帝。乃择元辰,天子亲载未粗,措之于参保介之御间,帅三公、九卿、诸侯、大夫躬耕帝藉。”

《吕氏春秋·孟春》也载:“天子乃以元日祈谷于上帝。乃择元辰,天子亲载来靶,措之参于保介之御间,率三公九卿诸侯大夫躬耕帝籍田。”“莫春”即暮春,为夏历的孟春,也与籍田礼的时间相符。诗的后半段则是周王的愿望,即受上帝福佑而实现五谷丰登的农事康年,丰年源于上帝的赐予,所以籍礼之时要祭祀上帝,并用上帝来约束臣工农夫。‘来牟”,是农作物的收成麦子。“明”,依《尔雅·释在》明,成也”可知,是丰年谷熟,谷物在丰年大熟正是籍回礼中的终极目的。上帝,上文己论述,正是籍田礼中的祭祀对象之一。末句“命我众人,莓乃钱博,奄观侄艾”

是命令参与籍田礼的庶人准个好农具,努力耕种以等待即将到来的收割,这显然是籍田礼最后阶段对农官及农夫的命令之辞,并以天子口气庄严陈辞,充满肃明与权威的味道,既告诫群臣和百官对农业生产要恪尽职守,也隐含着上帝及天子要观视农业生产的含义。《诗经·周颂·嗦嘻》:可意嘻成王,既昭假尔,丰时农夫,播厥百谷。骏发尔私,终三十里。亦服尔耕,十千维辑。关于《瞻嘻》一诗的主旨,《诗序》所言“春夏析谷于上帝也”是正确的,且应是籍田礼祭祀活动中祭祀上帝及祖先之辞。

清代魏源认为“以礼证诗,二篇皆成王耕精所歌,《暗嘻》有成王既昭假尔’播厥百谷’之言,明为孟春卡祈谷而后耕精之事”,并推断《嘻嘻》“盖裸圈时告先农之所歌”。而“率时农夫,播厥百谷。骏发尔私,终三十里。亦服尔耕,十千维祸”描绘的是众多农夫在某些人的带领下棋耕三十里的壮大场面,这种大规模的耕种不会源自农夫白发,而是需要官方的组织才能保证耕作的有序性,这正是籍田礼中盛大的农业耕种仪式,而这种耕种仪式的领头人即周天子。当然“十千”只是泛指农夫人数之多,并非确指万人,“三十里”也不能就认定是籍田的千亩之数气魏源认为此诗用于籍田“裸曾先农”,此说不确,因为据现有文献材料,无法断定周代祠先农的情况,且周代理神的地位极高,而先农观念或未形成或影响极小,所以祠先农之说是不成立的。

林志明先生认为籍田礼中的裸、享与冠礼中的裸、享相似,指的是降神和飨宾的仪节,这是很有启发性的见解,这样看来《国语·用语上》“郁人荐圈,牺人荐醋,王裸圈,飨醒乃行,百吏、庶民毕从”应就是籍田仪式之前祭神活动的情况记载。诗篇首句的“暗嘻成王”为降神之语,成王并非确指周成王姬诵。“嘻嘻”一词是帮助我们理解诗篇降神祭神问题的关键,清代戴震与马瑞辰经过考证,认为“暗嘻”一词为降神之语,戴震《毛郑诗考证·嘻嘻》云“瞎嘻,犹暗散,祝神之声也。

《仪礼·既夕篇》云:声三’,注云:有声,存神也’,旧说以为声,暗兴也’,暗兴即暗散,《士虞篇》注云:声者,暗散也’,《礼记·曾子问篇》注云:声暗散,警神也’。”马瑞辰《毛诗传笼通释》云:“晴嘻叠韵,暗、散双声,嘻嘻即暗散之假借。《尔雅·释在》:‘析,告也’,《释言》:'祈,叫也’,郭注:祈祭者叫呼而请事’,嘻嘻祝神正即呼叫之义。暗嘻成王’盖倒文,谓成王暗散为声以祈呼上帝也,故下即云既昭假尔’,谓既昭假于上帝也。”在请神降神的仪节之后,周天子率领群臣百官恭请上帝享受祭品、接受跪拜,并观赏即将进行的盛大的籍田仪式,希望以此得到上帝在农事生产上的眷顾与赐福,天子亲祭亲耕、百官从祀从耕、农夫盛大劳作的目的都是为媚于上帝,并向上帝祈谷祈年。

籍田描述类乐歌一一《楚茨》《信南山》《甫田》《大田》《楚茨》《信南山》《甫田》《大田》等四篇农事诗见于《诗经·小雅》。《诗序》认为此四诗为“剌幽王”之作,“从诗本文来看,这四首诗都描述了周王因农业生产获得丰收以为祭品而祭祀典礼的情况,绝无刺意,因而后世学者多不信《毛序》”。与《周颂》五首籍田诗不同,《楚茨》等《小雅》四诗并非与籍回礼密切相关的农事诗,仅是部分内容与籍田礼有一定关联,或为南亩耕作等籍田仪式的描写,或为祭神析福等祭祀活动的描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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