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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官员贺铸致仕后的生活与创作

时间:2023-08-12 19:2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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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官员贺铸致仕后的生活与创作

贺铸(1052-1125),字方回,号庆湖遗老,卫州共城(今河南辉县)人。祖籍会稽山阴(今浙江绍兴)。王称《东都事略》、脱脱《宋史》均有其传。贺铸词名盛于诗名,学界对其词有多角度的探讨,论述其作品时对其生平兼有论述。

贺铸一生屈居下僚,止做到洒州、太平州通判,时人论其“用不及其才,以老自右选文阶”,他晚年退居吴下,闭门读书校勘。徽宗宣和七年二月甲寅,卒于常州之僧舍,享年七十四岁。程俱《宋故朝奉郎贺公墓志铭》:“至是病笃,复理前约。且曰:‘平生果于退,惧危辱耳,今知免矣’。”

贺铸的致仕经历

贺铸有两次致仕的经历。第一次是在徽宗大观三年,他五十八岁时,以承议郎致仕。致仕后卜居姑苏(苏州)、毗陵(常州)。此后除短期外出,皆隐吴下。致仕两年后,又重新复出。时为徽宗政和元年,他六十岁时,从臣荐起之,以故官管勾杭州洞宵宫。为官八年后,到了徽宗宣和元年,他六十八岁时,再次致仕。

贺铸年未老而提前致仕,原因何在?不同有不同的说法。程俱在《宋故朝奉郎贺公墓志铭》中言:“观其抗麟任气,若无所顾忌者:然临仕进之会,常如临不测渊,觑觑视不敢前,竟疾走不顾。其虑患乃如此!与蹈污险檄幸、不为明日计者殊科。”程氏之言,是从贺铸性格上来讲,认为其为官谨慎,因虑患所以提早辞官不作。

而《宋史·贺铸传》中言“以尚气使酒,不得美官,恺慢不得志,退居吴下”,表明其由于志向无法施展故而退居。清叶廷馆《吹网录》卷三“虎丘贺方回题名”条云:此石壁题名时间为大观戊子三月,正是其致仕的前一年,若叶氏所见拓本的确为贺铸石壁题名,那么从这两首题名诗亦可见当时政局纷乱,变化多端,诗人不慕官职升迁,逃名于世外,远离政事故而致仕。并不是恺不得志而辞官,与《宋史》所截然不同。

致仕的原因

贺铸致仕的原因,除前人所言性格谨重,寸邑隐不得志,之外,笔者个人认为,身体多病亦是其中原因之一。方回在诗中经常言及自身老病,如:“尘埃病骨轻。”此诗是熙宁九年他二十五岁时在临城所作,正年轻时就言自己有病在身。而《寄王歧》诗曰:“今日疏墉病更多。”,此时他在涤阳任上,二十七岁。

此后他在诗中也多次说自己:“贫病略相同”、“病肺苦焦渴,吐舌生喉疮”、“更堪病肺经春病”;除诗句外,在诗题中也说病,如《病告终答王绮见招》、《久病寄二三亲友》。诗序中亦同之:《送彭城周主簿建中移黄县令》序中云:余方抱疾。《夏夜雨晴遣怀》诗序中言:时卧病杜门。

由于自身多病,加之多年沉沦于下僚,这些都有可能构成贺铸致仕的原因,因此,在五十八岁时,还未到致仕年龄时,他就及早休退。致仕两年后,虽又复起,但也是官勾杭州洞宵宫的闲职,所以六十八岁时,又再次致仕,退隐于吴下,直到去世。

对于贺铸致仕一事,宋人如是评价:“一旦挂衣冠,客吴下。穷达虽不同,其勇退乐闲,故有鉴湖风采。”贺铸勇乐闲的行为,在北宋末较为少见,故程俱大加赞赏。贺铸致仕后的生活,宋人有三则记载,一是叶梦得在《贺铸传》中言:“退居吴下,浮沉俗间,稍务引远世故,亦无复轩轻如平日。

家藏书万余卷,手自校雕,无一字脱误,将遂老。家贫甚,贷子钱自给。有负者,辄折券与之,秋毫不以丐人。其所与交终始厚者,惟信安程俱致道……。”另一记载见于吴曾《能改斋漫录》中:“毛友达可内翰守镇江时,贺方回以过客留寓。毛称赏曰:‘虽杜子美不是过矣’。翌日,贺求去。

毛留之,且讶去巫。贺曰:‘一郡岂容有两个杜子美’。二公相与大笑。”吴曾所记,是贺铸致仕后与镇江守毛友交往之事,可见方回对自身文学成就的称赏、自得之意。而叶梦得所言,是贺铸晚年不以家贫为忧,专注于校雕图书事。此外,叶梦得《避暑录话》云:“卢鸿草堂图旧藏中贵人刘有方家。”

叶氏此言宣和庚子,贺铸时六十九岁,是其再次致仕的第二年,应当去过楚州,所以才有取走叶梦得所藏摹本之说。由此可知,贺铸致仕后,曾到过楚州,与叶梦得有交往;也去过润州,和毛友、陈克有往来,但大多时间是在姑苏、毗陵一带,不问世事,过着隐居的生活。

贺铸名列宋史文苑传,有诗词传世。今人王梦隐、张家顺校注《庆湖遗老诗集校注》共辑得其诗533首。钟振振校注《东山词》,辑得其词作286闽(含残篇断句)。方回诗作,大多前有小序,标明写作时间或缘起,涉及地点亦多与其为官地有关,内容有写景、交游、唱和、感怀、叹老衰贫等。从第一次致仕到复起,又再次致仕直到去世,除去其间做官的年限,共有八年时间处于致仕状态,当时诗人应有诗词创作,但由于战火或其他原因,致仕期间所作留存下来的诗作只有一首,词作有九首,比之其533首诗,286闺词,数量实在是少之又少。今分别对其致仕后诗词作以分析。

《庆湖遗老诗集校注》后集补遗有诗《铸年五十八,因病废得旨休致,一绝寄呈姑苏毗陵诸友》:“求田问舍向吴津,欲著衰残老病身。未拜君恩赐刻曲,归来且醉鉴湖春。”从诗题及内容可知作者致仕时的年龄,致仕原因以及致仕后诗酒风流之悠闲生活。贺铸未老致仕,提前休退之举,当时许多人在诗中赞其风范。其诗序云:鉴湖先生酷志嗜书,未老挂冠告归,满朝荣慕,真汉之二疏也。以诗卜居于姑苏、毗陵二郡。亲知和之者皆一时名公。柄于先生门下有姻契,亦尝作两韵。今豫登(注:贺铸子贺凛,字豫登)欲补完后集,记录以呈。豫登倘不弃孤陋,许以柄诗附先生集尾,使晚生厕名于其间,抑何荣幸也。”邹柄诗写贺铸退居姑苏、毗陵二郡,赞其有汉之二疏风采,在诗序中亦表明此点,惜他人和诗已佚。贺铸此诗及邹柄之和诗,与其他官员致仕后所作诗主旨基本相同。致仕者言自己挂冠归去,不问世事,归隐于江湖之间。和诗者对其高风亮节予以褒扬,或与古人作比较,羡其风采。

贺铸的风格

贺铸诗中言及敏感话题较少,为人谨重,而其词中却是豪爽、尚气、任侠、放旷,如《六州歌头》、《行路难》、《台城歌》等词作,即体现此点。豪侠和谨重,是其性格的两个方面。此处以其致仕后的词作以评析。《避少年》词云:“谁爱松陵水似天?

画船听雨奈无眠,袖手低回避少年。”此词上闽言水天一色之美景,画船听雨有愁而无眠。下阅言饮酒赋诗,不问世事,归老于江湖之上。作者用“水似天”、“饮中仙”等语词,一气呵成,豪迈俊爽。再如《钓船归》词云:“故人稀。夕阳长送钓船归,鲡鱼肥。”

此词化用唐代杜牧的《江汉》诗,写绿色之浓、春意之浓的田园美景,由所见之景又言白鸥与“我”两相、与世无争的情态,坐看南来北往之行人,叹时光易逝,自身渐老,故人音信渐稀,眼前只有夕阳西下,渔船归去,撅鱼正肥。诸多田园意象之中,隐藏着一个归去的渔父形象,或是词人当时的心态及生活状况的写照。词写眼前景,又由景及人,写自己忘怀世事,归隐吴下的生活。

又如《阳羡歌》:“山秀芙蓉,溪明毒画。真游洞穴沧波下。元龙非复少时豪,耳根清净功名话。”阳羡即常州宜兴,是为贺铸退休后所居之地,此词当为其致仕后所作。词作上闽写阳羡之秀丽美景,又用周处斩绞龙之典故,有古迹、有风光、有人事;下闺言自己辞官归隐,终日与渔人樵夫相处。

又以元龙(陈登)自比,写自身年老不再有少时豪气及济世情怀:耳根清净,不言功名。贺铸于绍圣三年九月所作诗《书三国志陈登事后》云:“求田问舍良可嘉,元龙偶未思之耶?黄鼠长为太仓耗。”作此诗时,诗人45岁,时在江夏任上。彼时尚有忧国忘家,有报国之壮志;而晚年却不复有昔日情志,既是其观念的转变,亦是其壮志不得舒展的愤慨。以此来看,贺铸致仕后的词作,与早期作品相比,少了早年的报国情怀,多了一份归隐生活的淡然。

结语

贺铸致仕后的其他词作,此处不再一一列举,从这些词来看,内容多为其居住地姑苏、毗陵一带的景、事、人、风物等,运用典故较多。在词作中写地方风物、风土人情,自己致仕后歌舞醉酒的生活,呈现的是一片太平气象。词中少有年轻时犬马纵游的豪气,而是忘情世事;也少有与人交游唱和之篇,涉足时事很少,归隐之意较为明显。从词题来说,《避少年》言自身己老,不再有少年豪情,惟饮酒赋诗,归老于江湖;而《钓鱼归》、《阳羡歌》、《醉中真》、《频载酒》、《锦缠头》、《荆溪咏》等均与吴地有关,既有当地风物的描摹,又写自己诗酒歌舞,醉中求真的生活,词中表现的是闲居生活,显现的是太平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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