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战概念探析
通过强化原有的程序和能力已经不足以应付高端战争了。
————谢丽尔·索普，美国空军多域指挥控制能力办公室
如果不是你设计战争，那么你将成为对手所设计未来战争的牺牲品。
————拉姆斯菲尔德
战争一直是条变色龙，它是不断变化的，适应新的环境和伪装自己。
————克劳塞维茨
多动脑花子，少动枪杆子。
————《我的团长我的团》
未来已来。
————笔者
发动起来的克里米亚民众。“混合战争”概念认为，未来战争是正规和非正规作战界限趋于模糊、作战样式趋于融合的混合战争，表现在四个方面：常规与非常规作战、恐怖袭击、犯罪骚扰等样式混合；作战、维稳、安全、重建等行动混合；政治、军事、经济、社会和信息等领域混合；击败敌军和争取民众等目标混合（图片来自互联网）
作战概念名称应能在最大程度上体现作战概念的内涵。
怎样才算“在最大程度上”？换言之，作战概念命名应采用怎样的原则和标准？
二十三、命名原则——高度准确、高度凝练、朗朗上口
“高度准确、高度凝练”是作战概念名称作为军事术语的基本要求。如果提出的作战概念能够正式成立，例如，被写入条令条例或作为战术战法，则该作战概念名称也必然地、自然地、正式地进入军事术语体系，而军事术语对准确性、凝练性一直都有着较高要求，这是传统。
“高度准确、高度凝练”的作战概念名称一般也都会“朗朗上口”。作为典型代表，“空地一体战”“网络中心战”“空海一体战”“分布式杀伤”等。
作为特例，美军“全球公域介入与机动联合”概念，名称有些长。笔者观察，即使在平时研讨活动中，能完整无误地说全这个概念的，也是少之又少。这样的概念名称，不便于记忆，自然不利于推广。此外，晦涩难懂的命名也应避免。
作战概念命名必然带有时代烙印，一个时代的作战概念拥有一个时代的共有特征。当今为全球化、信息化、智能化时代，传统和非传统安全威胁交织，国家、非国家性质主体乃至个人都成为战争主体，作战领域由传统领域拓展至新兴领域，前沿技术呈现群体性突破态势，表现为：“网络化”“信息化”“无人”“自主”“智能”等已成为作战样式的共有特征、发展趋势和方向。
在上世纪下半叶，上述词汇出现在作战概念中，属于作战样式的重大创新，能够充分体现作战理论的科学性、先进性、前沿性和前瞻性。但在当前，在作战概念有限长度的名称中，尽可能不要包括这些词汇。
命名作战概念，应基于作战样式而非基于作战特点。上述词汇描述的是作战样式的共性特征，用作作战概念名称，只能做到“正确”，相对“精准”还有距离。事实上，当前提出的作战概念必然会具备上述特征。
强调共性特征必然会淡化个性特征，与作战概念聚焦解决具体作战问题的初衷有所背离。例如，“智能化防空反导”“自主导弹防御”“信息化远程打击”等等。这类概念命名均差强人意。
开赴乌克兰东部地区的乌克兰政府军。“混合战争”作战样式特点表现在四个方面：在作战对手上，战争或冲突的主体多元，包括传统国家行为体、多种类型非国家行为体、宗教组织、恐怖组织、个人等；在作战手段上，可能采取政治、军事、经济、社会、文化、信息等多种手段，外国政府干预，强力部门介入，大量采用爆炸、暗杀等恐怖手段；在作战样式上，包括传统战争、非正规战争、反恐袭击、反武装暴乱、民事救援、人道主义援助等，非正规作战为主；在作战领域上，在传统战场、社会和舆论等真实空间和虚拟空间同步进行，信息和网络成为决胜领域（图片来自互联网）
二十四、评价标准——望名知义、不生歧义
“望名知义”，即通过名称就可对作战概念的内涵做到基本掌握。以下举例，权作试验。作为试验内容，是仅从作战概念名称出发对其产生的理解，与该作战概念的真实涵义进行比较，看是否存在出入以及出入的大小。试验表明，优秀的作战概念命名是完全可以充分体现作战概念的基本内涵。
例一，“闪电战”。由该作战概念名称就可看出，其主要思想是集中使用坦克装甲集群快速突破，瓦解敌方防线。
例二，“外科手术式打击”。由该作战概念名称就可看出，该作战样式为直指敌方关键重要目标的精确打击，这种打击造成的附带杀伤极小，且规模虽小，但可取得战略级作战效果。
例三，“全球快速打击”。由该作战概念名称就可看出，该作战样式具有两方面涵义，一是可打击洲际乃至全球范围内的目标，二是这是一种快速打击作战样式。
例三，“基于效果作战”。由该作战概念名称就可看出，该作战样式的创新之处在于，不同于以往基于目标、基于威胁、基于对手等作战样式，而是从……出发/着眼/立足预设的作战效果，进行作战的组织和指挥，同时大幅提高打击效能和效率。
例四，“穿透型制空”。由该作战概念名称，首先会想到这是一种制空作战方面的概念，其次，该作战样式为“穿透型”，那么穿透什么？不难想象，穿透的应该是主要由“侦察预警跟踪监视+一体化防空反导系统+远程精确打击系统”构成的防御体系，即对手的防区。进入这样的防区，自然会存在较大的风险和阻力，因此，需穿透之。
例五，“混合战争”。由该作战概念名称就可看出，该作战样式特点主要表现为“混合”，战争或冲突的主体混杂，包括传统国家行为体、多种类型非国家行为体、宗教组织、恐怖组织、个人等；混合使用政治、军事、经济、社会、文化、信息等多种手段和传统战争、非正规战争、反恐袭击、反武装暴乱、民事救援、人道主义援助等多种样式；陆、海、空、天等真实空间和网络、心理、社会、舆论等虚拟空间，同步展开，交织作用。
“不生歧义”，即仅凭名称对作战概念的理解不会产生较大偏差。内涵差距较大的作战概念不应使用同一、相近或相似名称。以“敏捷作战”概念为例。
该概念的主要思想，一方面，是基于广域侦察预警和跟踪监视体系和一体化指挥控制和信息网络体系，依靠更快完成OODA循环，进而占据优势；另一方面，通过缩短装备研发周期，优化国防采购流程，采用按需增材制造，应用人工智能、大数据、物联网重塑后勤保障链条，等等措施，进而达成武器性能、物资供给、后勤保障等方面的不对称优势。
但是，该概念名称未能很好地反映概念内涵。概念名称虽然做到了“高度凝练”和“朗朗上口”，但“高度准确”严重欠缺，主要就是太容易产生歧义。
所谓“准确”，即“精准+正确”。该作战概念名称中的“敏捷”一词，有“快速、灵活、机智、聪明”等多方面涵义。
试想，信息化作战与机械化作战相比，一个主要区别就是作战节奏大幅加快，那么，信息化作战是否都可称为“敏捷作战”？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