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道科：忆“少”年｜27°黔地标·春节记忆征文

吴道科笔名晓科，1965年生，1987年参加工作，法学学士，现供职于三穗县委宣传部、县文联，并兼任黔东南州社科院特聘研究员。自大学二年级即1985年以来在州级以上报刊杂志发表言论、文艺等作品1000余件，理论文章80多篇，出版作品集多部。

马上要过春节了。从1965年算起，过了54个“年”，而即将翻开的农历即是过我人生中的第55个年。回味以往的“年”，特别是少时的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少时乡下的年很长，从腊月初八就开始有了年味。

从这个时候起，庄户人家准备杀年猪，初八杀猪称为杀“腊八猪”，与我们这里说“腊八粥”同音。但我地没腊八粥习俗，以食有大谷（白米）为贵，“猪”“粥”虽方言同音，但此“猪”与彼“粥”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也就是从这时开始，一天一个样的安排年。腊八过后，开始用草木灰泡米做灰硷粑，随后推米成浆，用粉盘蒸制薄薄粉皮做米粉，把粉晒到能卷成筒又不至粘连在一起后，再用菜刀切成丝，放在阳光下晒干以备今后食用。

灰碱粑和粉完成了，开始打糍粑。这糍粑全用上好糯米，打制糍粑是从头天晚上开始的，先把糯米泡好，第二天用蒸笼蒸，蒸熟后请壮年人一槽一槽地双人接力、你一捶我一捶直至熟糯米打成团完全没有米形，迅即抬上早已抹上蜂蜡及猪油的门板上，按主人意愿捏成一个个适中的粑，再用刻有吉祥字样的印盖在粑面上，盖出一个个翻新的花样，才算工序到家。

接下来是打豆腐。用自产或购来的黄豆，经浸泡后，用石磨推成浆，按比例加入石膏水，沥出豆渣、压榨出豆浆烧开后，用沙布包上，再行挤压，然后将凝固的豆腐用刀划成一条条小块，豆腐工序即告结束。若要做成血豆腐，在成形前需加入动物血捏就；要制成盐的，就在成形豆腐上洒上适量盐装入竹筛，放在火塘上方借用烤火和做饭菜的柴火熏成干豆腐，以备他日待客。

时日到了腊月的二十三，这时家家户户烧香纸请灶神。那天，各家主妇用长竹扫打扬尘，把屋里屋外上上下下各种尘物打扫干净。到了腊月二十八，宰上大公鸡，就待大年晚享受了。不过，这一天也不轻松，早上要把房前屋后水沟里的污泥清除，要在适当时间贴上春联和门神，到了下午还要敬“老人家”（故去的长辈）。敬完祖宗敬天地。这两处的祭祀，爱热闹的小孩会点上爆竹，那声声炮仗真正在施行着辞岁的功能。

祭祀完毕，即以做年夜饭，祭鸡炒作年菜，猪头回炉猛火煮，那扯不下来的粘猪头骨肉及髓的骨块，大人小孩啃得腮帮冒油。年夜饭开始了，但吃得早收碗得晚，有的人家一直吃到10来点钟，一家人边吃边聊，还畅想明年的美好打算。此时，我等小孩开始有了睡意，但大人还忙，除夕钟声一过，父亲就从外面拾柴归家，到家门口大喊“进财了，进财了”，然后用斧头在堂屋的四根柱上敲打，口中念念有词：“大吉大利，百无禁忌！”守年到此结束。

大年初一，小孩最快乐，焕然一新的服装、兜里的压岁钱已经把心哄得热乎乎。这天，孩子们买自己喜欢的物件大人从不干预，即便有小错，只要不是太过也能听之任之；到了初二开始走亲访友；初六初七当黄历五行中属水日则开始出龙灯；十五元宵大热闹一番后年就在此划上句号。

曾有言“天晴做来落雨吃，落雨做来生病吃，生病做来过年吃”，那时的年，孩子们有新衣裤穿有钱零花，有肉吃，大人能静下来过上几天无忧无虑肉饱酒醉的神仙日子。现在生活好了，几乎天天都过年，如今的过年少了对吃穿的渴望，却也多了别样滋味。

编者按

俗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的确，在一年中农历的最后一个月——腊月，总是弥漫着浓浓的年味，虽然没有人能明确定义年味是什么，但在腊月里，人们总是细细地数着每一天，忙着了结未了之事，忙着为新的一年作准备，仿佛不在这个月里了结和准备，这个年就过不去似的。简单地说就是辞旧迎新。辞旧，应该是对过往的交代；迎新，应该是对未来的期许。这一辞一迎，包含了太多的人生百态、人间百味，也因此有了人们难以抹灭的“春节记忆”。在这猪年将去、鼠年快来的日子，《27°黔地标》文化周刊在天眼新闻APP文化频道为您提供一个平台，让您们打开记忆，述说年味。（执笔：邱奕）

文/吴道科

刊头制作/贵州日报当代融媒体实习生 杨简

文字编辑/邱奕

视觉实习编辑/杨简

编审/李缨